進入府衙,黃斐、林威、趙三七等一乾吏員、雜役紛紛見禮。
呂宗藝將知府印信交還給顧正臣,然後說:“既然你回來了,我就該回行省衙署了。”
顧正臣謝過呂宗藝。
呂宗藝想起什麼,說道:“高暉高參政已經官複原職,當初他幫卜家,並無利益往來,隻是被蠱惑,加之你所作所為出格……”
顧正臣略一沉思,問道:“高參政清廉,這是好事。若有機會,我會當麵給他請罪。”
呂宗藝哈哈一笑:“請罪倒不至於,他為人蠱惑屢屢出手,每次出現的時機都太過恰當,不由人不懷疑。隻是顧知府,高參政雖為人清廉,可這裡——並不大……”
顧正臣看著呂宗藝拍著肚子,明白他想告訴自己高暉氣量小,很可能記仇。
對於高暉,顧正臣並不在意,在送呂參政上了馬車之後,突然問道:“呂參政,有個問題我一直沒想明白。”
“什麼問題?”
呂宗藝很好奇。
顧正臣嚴肅地說:“為何高參政被關押泉州府衙那麼久,其子高東旭一次也沒露麵?”
呂宗藝凝眸。
顧正臣放下簾子,拱手送彆:“呂參政,路上小心。”
呂宗藝靠在角落裡,滿腹心事,許久才歎了句:“回去之後沒清閒日子嘍。”
蕭成看著笑意盈盈的顧正臣,問道:“卜家案已經結了,高暉被證實清白,事情應該結束了吧?”
顧正臣給了蕭成一個燦爛的笑臉:“誰知道呢。”
蕭成無語。
因為呂宗藝的儘職儘責,泉州府衙並沒有堆積多少事,這讓顧正臣輕鬆不少。但擺在顧正臣麵前的事依舊有很多,顧正臣召集府衙官吏,安排道:“德慶侯帶一萬餘人將會於五月二十日進入泉州府,百姓安置事大,時間又緊,此事由通判林唐臣負責,準征調百姓三千,於泉州衛以東一裡處荒地選址營造居所……”
考慮到進度與時間,顧正臣再次將雙層床引入。
顧正臣看向聶原濟:“往日泉州港直屬行省與中書,現如今歸府衙管。江防、水利本是同知職權之內事,你來負責泉州港碼頭修繕、建築與倉庫等修建,規劃上需要合理,我要親自過目,準征調百姓一千,同泉州港水師一起營造……”
聶原濟肅然領命。
顧正臣正色道:“朝廷下達了文書,大明寶鈔通行天下,各府先行建起大明錢莊,此事由本官親自負責,征百姓三百。百姓安置、泉州港、大明錢莊,合計需征用百姓四千三百。這次征調民力,隻征調晉江、惠安、同安三縣百姓,征調文書本官來擬寫……”
一樁樁事撲麵而來,整個府衙隨之而動。
唐大邦正在指揮夥計收拾店鋪,黃如玉帶了個夥計走了進來。
黃如玉見到唐大邦打了招呼,直言道:“顧知府回來了,你聽到消息了吧?”
唐大邦重重點頭:“自然!”
黃如玉搓了搓手,踱步道:“我們低估了局勢,朝廷不是允許全麵開海,隻是允許泉州府開海!換言之,這裡將是大明唯一朝廷許可的出海之地!用不了多久,其他地方的商人聽到消息之後便會聚在泉州府!這裡的房屋,店鋪,酒樓,不出三年便會翻幾番!”
唐大邦多少有些後悔:“可惜了,若知是這個局麵,府衙手裡的那些好的地段與店鋪說什麼都要拿下來!不說後麵生意紅火可期,便是捂在手裡,這店鋪也捂出金子了!”
黃如玉歎了口氣。
那些好的店鋪沒有買下來確實虧,可誰有膽略冒那麼大的風險?
沒有一個人!
“唐東家,這店鋪還給我們吧。”
糧鋪東家黃祿走了進來,後麵夥計還抬著幾口箱子。
唐大邦看黃祿找了回來,斷然拒絕:“黃東家,這筆買賣交易已是完成,我們各自找了中人,在府衙過了店契,現在想拿回店鋪——不太好吧?”
黃祿臉色一變,說道:“這店鋪我賣給你一千八百貫,我現在用兩千貫買回來!”
唐大邦嗬嗬笑了笑,擺手道:“彆說兩千貫,便是五千貫這店鋪也不賣。黃東家,莫要忘記,你在府衙可是簽了自願售賣文書的,這筆交易有官作憑。”
黃祿想死的心都有了。
府衙吏員勸說自己有可能開海,讓等一等再考慮。可自己擔心一旦開不了海,這店鋪可就不值一千八百貫了,就是一千貫也不值。
財迷心竅之下,自己賣掉了鋪子。
誰成想,今日竟傳來泉州府開海的消息,這裡遲早會變得寸土寸金,隻一千八百貫賣掉簡直是虧到姥姥家!
就在有人後悔不已,有人歡喜慶幸時,府衙的衙役帶著告示奔赴惠安、南安縣衙,晉江縣衙距離府衙不遠,讓他們來一趟便是了……
「感謝正氣存內邪不可乾與難得自在應如是兩位兄弟打賞,驚雪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