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璿走了,林唐臣看向顧正臣,滿是疑惑地問:“顧知府,據府衙問詢其他商人,陳言璿並無多少家產,將塔子樓交給他,對府衙來說是個巨大的損失。”
顧正臣笑道:“損失了什麼?”
林唐臣愣了下,說道:“他全額貸資,空手就拿走了塔子樓,若經營不善,舍了本,無力償還貸資,府衙豈不是虧損了幾年租賃收益?”
顧正臣擺了擺手:“幾年租賃收益能有多少,隻要他日後抽利行善,幫襯一把泉州府的百姓,那這筆交易便值得。放心吧,他若不能成事,塔子樓府衙可以再拿回來。”
林唐臣無奈。
顧正臣看向蕭成:“派人去同安調查下此人。”
蕭成了然。
顧正臣並沒有給蕭成派人,他是檢校頭目,有權調動泉州府內檢校。至於泉州府有多少檢校,顧正臣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肯定不多。
泉州府開海成了軒然大波,引來無數人,也帶來了一樁樁事。
這一日三個耆老進了府衙,找顧正臣旁敲側推,就是想問問要不要興建造船廠,他們家還有船匠。
造船廠自然需要建造,但不能任由民間控製。
顧正臣與聶原濟、林唐臣商議之後,決定於洛陽鎮建造船廠,船匠為官府征用,船廠歸市舶司直管。
航海貿易的大門隻會越開越大,未來需要的船隻數量多的是。官府負責造六丈長及以上大船,至於六丈以下海船與漁船,則交給民間。
當然,府衙並不禁民間造六丈以上大船。
大碗酒樓。
林弗看著近乎滿座的熱鬨場景,臉上掛滿了笑意。
林文拄著拐杖到了櫃台旁,笑道:“父親,二樓雅間似乎是金陵來的商人吧?”
林弗微微點頭:“是啊,據說是與顧知府一起走海路來的。”
林文皺了皺眉:“那為何本地商人要去找他們,剛看到王戈、唐大邦等人進去了。”
林弗招呼了聲客人,對林文道:“還能為何,自然是衝著船去。泉州府現在可沒多少船,港口裡停泊的船隻不是市舶司所有,便是水師所有,隻有那批商船自金陵而來……”
“什麼?”
“那些船全是泉州府衙的?”
唐大邦、黃如玉、王戈等人傻眼了。
徽商胡大山、杭商胡苕華、金陵商人何四方等人點頭。
何四方歎道:“等我們收到消息時,顧知府已先一步將金陵的海船收購到手,後找尋一番,已無人願出手大船,雖有些小船,可顧知府說了,目前出海的隻能是大船,小於五丈的船不能出海。不得已,我們隻能租用這批船……”
黃如玉皺眉:“小於五丈的船不能出海,這是為何,既然開海,為何不能全部放開?”
胡大山看向黃如玉,搖了搖頭:“泉州特區悉決於顧知府,怎麼開海,開到哪個程度,一切由顧知府說了算,諸位可莫要抱怨,目前遠航貿易若沒有水師護航,很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大家都是有家有業之人,誰也不希望折損在海賊手裡吧?”
黃如玉、唐大邦等人重重點頭。
這倒是事實。
大海之上可不安全,風浪尚還好說,實在運氣不好,那也是聽天由命。但若是單獨的商船遇到海賊,那可就不隻是舍了本,很可能連船帶人一起沒了,這樣的損失有那麼一次、兩次,富紳之家也會變小戶。
能調動水師給商船護航的,整個泉州府隻有顧知府一人。
唐大邦憂愁不已:“可如今泉州府找不到大海船,等到新船塢搭建起來,新海船下水,定要明年了,我們等不了那麼久。”
胡苕華笑了,看了看胡大山、何四方等人,對唐大邦說:“你不會以為我們這些人租賃了全部二十三艘海船吧?”
唐大邦起身,激動不已:“你們的意思是?”
胡大山點了點頭:“二十三艘海船,我們隻占了十三艘,剩餘十艘,則是顧知府留給福建商人的。”
唐大邦搓著手,感歎顧知府想得周到。
樂白駒沉吟良久,問道:“租賃一艘海船需要多少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