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不會介入,索性連細節都懶得處理,而這些細節,卻成為了破案的關鍵。說到底,黃家傲也好,陳一竿也罷,做事還不夠周密。
翌日上午,府衙獄房。
黃時雪走入監房,看著坐在角落裡的陳一竿,嫣然一笑:“怎麼樣,泉州府衙的監房比金陵的監房乾淨些吧,至少沒多少惡臭。”
陳一竿冷冷地看著黃時雪,不甘心地說:“莫要忘記主家交代的事!”
黃時雪俯身在陳一竿身前,低聲道:“主家的事?嗬嗬,你倒是忠誠。你認為趙享與陳寧的那點關係,當真足夠他為你涉險?要知道顧正臣連參政都敢關,走出泉州府抓個同知,貌似也不算什麼事。”
陳一竿冷漠地看著黃時雪:“你不過是青樓裡出來的賣唱之人,對地方官場一竅不通。顧正臣在泉州府一手遮天,無人能拿他怎樣,可他還敢派人直接去興化府抓人不成?他去不了興化府,也沒人敢去興化府將趙享抓來!”
“老爺一再強調要重視顧正臣,可我還是低估了此人手段。原想著控製了胡恒財,讓其在賬目裡做手腳,好將顧正臣拉下水。不成想,剛控製胡恒財,便被顧正臣徹底打亂計劃。我短時間內脫身不了,剩下的事便交給你了。”
黃時雪輕吐氣息:“說到底還是你太貪心了,你想借此機會在航海貿易上大賺一筆,我很好奇,若陳寧知道你這麼做壞了計劃,你的下場會不會和他兒子一樣,被活活錘死?”
陳一竿臉色一變:“你想乾嘛?”
黃時雪低聲道:“若是我去告訴顧正臣,你根本不是趙享的女婿,結果會如何?”
陳一竿起身,有些畏懼地看著黃時雪:“我將會因詐冒官員親屬誆騙財物、恐嚇人家等被發配充軍!”
黃時雪輕盈一笑:“哦,這樣啊。”
陳一竿看著轉身要走的黃時雪,當即喊道:“你想要做什麼?”
黃時雪回眸道:“自然是完成沒有完成的事。”
陳一竿隻感覺有些陰冷。
黃時雪出了獄房,對黃科道:“我要向顧知府說明實情。”
黃科不敢怠慢,當即通報顧正臣。
顧正臣想了想,命令升堂。
黃時雪跪下,喊道:“那陳一竿並非趙同知女婿,甚至根本不認識趙同知,他就是個招搖撞騙之人,詐冒官員家屬穿州過府,吃大戶、喝大戶……”
顧正臣盯著黃時雪,仔細思索了下,道:“提陳一竿。”
陳一竿上堂,當看到黃時雪,又聽到顧正臣的話之後,震驚地看向黃時雪,指著喊道:“你這個惡毒的妓女,為何要害我!”
黃時雪抽泣不已:“顧知府,妾身好怕他。”
顧正臣嗬問:“陳一竿,你到底是不是趙享的女婿?”
陳一竿看向黃時雪,咬牙切齒。
黃時雪害怕地說:“你快點承認吧,不承認,事情也不會解決,到時候朝廷饒不了你。左右不過是充軍幾年,他日可莫要再招搖撞騙……”
“沒錯,我就是個騙子,我詐冒官員家屬為的就是好吃好住好拿!”陳一竿嗬嗬一笑,對顧正臣說完之後便看向黃時雪:“今日為你這賤婢所害,待我回來時,定找你算個清楚!”
顧正臣看著兩人,眉頭微皺。
林唐臣見狀,起身道:“顧知府,既然有人證,且他也已承認,按律應枷號一個月、發邊衛充軍。”
顧正臣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個由來,隻好擺了擺手:“待去興化府的人回來之後,若證明此人是詐冒,便如此判吧,暫先關押。”
剛退堂,承發房便送來了一批公文。
顧正臣打開文書,看到了裡麵夾雜的信,嘴角微微一笑,打開來看,果是朱標所寫。
信裡依舊是大小事夾雜,什麼跟著父親去了中都祭祀,看到了百姓依舊沒過上好日子,心生慚愧,請求計策以拯救鳳陽百姓。什麼祭祀的時候給爺爺說了不少話,就是不知道爺爺能不能聽到……
社學的事終於被批準了,不過僅限於泉州府。
至於關津稅的問題,老朱少有的大氣了一把,竟將福建、浙江、直隸等地都納入其中。這無疑將會讓更多商人帶貨物前來泉州港,助推泉州府興盛。
就在顧正臣翻找正式公文時,承發房再次送來一份文書,並補充了一句:“這是一封朝廷訃告文書。”
顧正臣的手微微顫抖,接過文書,小心翼翼打開看了看,閉上眼,一股悲傷湧上心頭,低聲喃語:“他日應有諺語: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伯溫;前朝軍師諸葛亮,後朝軍師劉伯溫。誠意伯,一路走好……”
「今天有事外出,來不及更新,特請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