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起命案,都是地府鬼借手案!
這種情況下,難免人心惶惶,度日如年。任由事端發展下去,朝廷的臉麵,衙門的威嚴也將蕩然無存。
顧正臣雖然不清楚案件有多複雜,但還是很謹慎地做了安排,將張培留下護衛張希婉,從泉州衛中將蕭成、呂常言與林白帆調出隨行。
夜幕,登船。
吳禎帶了三艘船,一同向北。
船艙,油燈照出幾道影子。
吳禎劇烈地咳了幾聲,喘順了氣才問道:“你回泉州府還沒一個月就匆匆離開,成嗎?”
顧正臣擔憂地看著吳禎:“聶原濟處理府衙事宜可靠,趙一悔統管市舶司事宜穩妥,李烈看管社學儘職儘責,大家一步步按照規劃做事總不會出大問題,倒是你,抱恙在身還心憂百姓,舟車勞頓,這次去福州府並不需要你親自送。”
吳禎嗬嗬笑道:“我這不是送你,而是為你打掩護。以你的性子,想來不會一到福州就去行省衙署或府衙吧?”
顧正臣微微點頭:“先從外麵看看吧,靖海侯駐紮福州府多年,想必對那裡很是了解吧?”
吳禎笑道:“多少還是知道一些,長夜漫漫,說給你聽聽。”
早在秦漢時期,福州閩族先民與越王勾踐後裔融合形成閩越族地方政權。自漢武帝平定閩越,遷民於江淮之間後,原本還算繁榮的福州陷入衰落。
至晉太康三年,太守嚴高築子城,鑿西湖、東湖灌溉農田。後來五胡亂華,衣冠士族與百姓南渡,許多姓氏舉族入閩,福州再度繁榮。
唐開元十三年,升福州為都督府。唐末,王審知主閩,建閩國,在子城外築羅城和南北夾城,北麵橫跨越王山(即屏山),並將南麵九仙山(即於山)、烏石山圍入城中,開鑿了繞護羅城南、東、西三麵的大壕溝,奠定“三山鼎峙,一水環流”的獨特城市格局,福州從而有“三山”彆稱。
宋治平二年,張伯玉知福州,編戶植榕,綠蔭滿城,使“榕城”福州聲名遠播,就連名震後世的辛棄疾也曾在福州當過知州。
吳禎將福州的曆史一點點介紹給顧正臣,然後說:“元廷時期,福建行省曾是兩部分,即福建行省與泉州行省。當然,福建行省也曾並入過江西與江浙行省。不過主要問題在於,福建行省的治所是福州還是泉州,來回爭執數十年都沒個定數。”
“因為這個爭執,福州與泉州沒少較勁。大明開國以來,朝廷將行省治所定在福州,大家都以為這事已塵埃落定。不成想,去年你請旨將泉州府改成了開海特區,泉州府的風頭在福建行省一時無兩,不少人擔憂朝廷可能會移治所於泉州府。”
“在臘月彈劾你的公文裡,以福州府的官員最多。所以你在福州府行事,該強勢時,大可盛氣淩人一些,莫要讓人看輕了,反而處處掣肘。”
顧正臣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事,苦澀地搖了搖頭:“這些人狹隘得很,泉州府可以開海,難道福州府不可以開海?說到底,泉州府開海是先行一步,探探路,摸索經驗,待有所成之後,福州、廣州也將會隨之開海。”
“隻要朝廷能從遠航貿易中得到好處,大海之門隻會越開越大。一個個治理地方不見有多少成效,也不見有人先一步呼籲開海,如今泉州府先務實做事了,反而惹來他們一頓埋怨與非議,這群人啊……”
吳禎嗬嗬笑了起來:“他們的心胸可沒你寬廣,估計一個個陰森森地想著你會獨占開海之利,所謂地竭一行省之窮困,成一府之金黃。”
顧正臣隻能無語舉杯。
開海利大,泉州府即便是想獨占,老朱這種性子會允許?
船行夜色,靠岸時已是天光破曉。
站在船上,看著日出,任憑春風從海麵之上從身邊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