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暉、陳泰癱坐在椅子裡,手止不住地哆嗦。
事到如今,高暉總算明白過來,為何王克恭、吳禎會聽命於顧正臣,為何當初在泉州府時,兩人會力勸陳泰、呂宗藝離開。
顧正臣不是在泉州府有生殺大權,他是在整個福建行省有生殺大權!他是事實上的行省平章政事,統攬福建一省的民政、刑名與軍權!
在這種情況下,和他作對,實在是以卵擊石!
可笑,幾人都看不透。
顧正臣也是一個能隱忍、能克製的家夥,他定是很早之前就手握這份旨意,可始終都偏居於泉州府,沒有半點接管行省的意圖,甚至連風聲都沒露出!
這份心機,屬實可怕!
驚堂木落。
顧正臣厲聲喊道:“讓百姓至院內旁聽,留出通道!提高東旭!”
兩班衙役都不需要動了,軍士代勞。
百姓看到這麼多軍士,也顧不上畏懼,急著想知道地府鬼借手案的真相。
高東旭被帶至堂下,軍士一腳下去,高東旭便重重跪在地上。
顧正臣冷冷地看著高東旭,凝重地說:“從頭到尾,地府鬼借手案都是你們謀取他人家產的手段罷了,隻不過,你們一開始謹慎行事,並不打算用如此驚悚的手段。可出於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便使用了這種鬼魅一般伎倆,擾得福州府乃至福建人心惶惶!”
“從始至終,你們都在刻意將事情鬨大!若我猜得沒錯的話,呂宗藝呂參政被你們關押至監房,隻是丟出去的誘餌,為的是將我從泉州府引到福州府來吧?我暗中重審訊過獄房中人,他們拿到我的畫像,得到你的吩咐,是在呂參政下獄之後的第二日!”
高東旭抬起頭,怒視顧正臣:“顧知府在說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懂!”
“提獄房吏員林三壯!”
“林三壯,高公子何日拿出我的畫像,又如何安排你們留意?”
“回顧知府,在呂參政下獄之後第二日清晨,高公子便拿來了顧知府畫像,並召獄房中所有人觀瞻,嚴令我們務必留意,一旦顧知府出現在獄房,尤其是探監呂參政,當即刻通報於他。他還幾次給下好處,讓我們儘心辦事。”
顧正臣看向高東旭:“還需要本官提審更多獄房中人嗎?”
高東旭咬牙道:“父親囑托,我來安排有何不可?此事顧知府之前已問過,如今又何必在提起?”
顧正臣哈哈冷笑:“為何?因為你們一直在等我來,請我入甕!不承認?不急,那就讓我們先揭開地府鬼借手案!”
高東旭低下頭,餘光看向高暉與高暉。
高暉此時也暉不起來了,倒是麵如死灰。
陳泰也無法處之泰然,眼珠亂轉,這個家夥該不會是想怎麼甩鍋吧?
顧正臣用一枚銅錢敲了敲桌案,然後起身,對著門口的百姓高聲喊道:“這段時間以來,地府鬼借手案頻頻發生,以至民不聊生,甚至民間還有人為了祈禱鬼怪不上門竟進行活祭,以殘忍手段將少男少女丟在河中!如此愚昧蠢行,豈能止去人禍?所有的地府鬼借手案,全都是有人在暗中運作!”
“是人?”
圍觀的百姓聽聞之後頓時喧嘩起來。
人怕鬼,可不怕人。
鬼不能防,可防人還是可以的。
“顧知府,是誰如此可惡?”
“是啊,凶手是誰?”
百姓紛紛喊道。
顧正臣抬手,待百姓安靜下來之後,沉聲道:“凶手是誰且不說,先說清地府如何開門,鬼如何借手!來人,提歸元堂掌櫃!”
歸元堂掌櫃卜尋被帶至堂下,麵對顧正臣更是瑟瑟發抖。
顧正臣冷聲道:“卜尋是吧?卜姓在泉州案發之前或許不起眼,可如今,卻顯得有些紮眼。據調查,你原是卜壽的下人,隨其孫女卜菲一起進入福州府,後來離開高家,在高暉的支持之下,開設了歸元堂,是否如此?”
卜尋喊道:“是我動用積蓄開設的歸元堂,與高參政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