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佐、房皓看到了俘虜,嗯,還有一堆屍體……
章承平解釋道:“沒辦法,缺乏藥物,他們沒挺過去,實在怪不得我們……”
這是實話,章承平沒殺俘虜,死的都是致殘重傷的元軍,治療的方式也很粗暴,胳膊保不住的,砍掉直接用烙鐵燙,腿保不住的一樣待遇,如果肚子上保不住的,切是不太可能,燙是少不了的,至於裡麵傷口是不是在冒血,活不活得成,全看命。
火藥彈這東西殺傷實在是太慘烈,一旦中了碎片,很少隻是外傷,不是打入體內,就是打穿身體,還有部分被骨頭擋住了。這種情況下,想要救活至少需要將碎片取出來,但章承平是個粗人,又不是大夫,隻能任其自生自滅。
結果,三天時間,致殘的一千三百餘元軍,陸陸續續死了四百餘。
張良佐、房皓看到了被俘虜的速哥帖木兒,總算是明白了這是一場何其乾淨利索的勝利!
“你們為何留在此處?”
張良佐問道。
章承平答道:“聽命行事,無可奉告。”
若是其他軍士如此說話,估計張良佐、房皓就揮鞭子抽人了,可麵對拿出如此赫赫戰績的新火器第一軍,兩人實在不敢造次。
狂傲,他們是有這個資格的。
張良佐安排人將駐留在蓋州的一千軍民帶來,協助章承平押運俘虜,甚至還主動提出加派軍士一起押運,章承平明白張良佐等人的心思,欣然答應其派五百軍士協助。
誰都想分一點功勞,哪怕不是在正麵戰場上,在文書裡露個臉,那也是好事。
張良佐與房皓商議之後,寫了一封文書,安排人急速通報都司。
“顧正臣去了何處,張指揮可有猜測?”
房皓在周圍無人時,問道。
張良佐臉色凝重,看著北麵,沉聲道:“至少可以肯定,他沒有回海州城,也不太可能丟下這些俘虜去都司報功。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並沒有結束戰事!”
房皓指了指北麵:“是啊,他很可能去了北麵,若真是如此,那他可算是一個極聰明的將才!一個善於發現戰機,並把握住戰機的可怕將領!”
張良佐哈哈大笑:“可怕,是對納哈出而言。在我看來,顧正臣來到遼東興許是好事,這些年來我們被動挨打的次數太多了,納哈出的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絲毫不將我們放在眼裡。可顧正臣來了,這一切都可能發生改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人,很可能是我們!戰場之上,獵人,獵物,說不定真可以換一換。”
房皓肅然:“火器可能改變遼東戰局!”
張良佐擺了擺手:“火器改變的不是遼東戰局,而是大明對元廷的戰局!你等著看吧,顧正臣此人,不出十年,興許能達到魏國公徐達的高度!”
房皓驚訝地看著張良佐:“這可能嗎?”
張良佐嘴角動了動,什麼都沒說。
五千新火器第一軍,在這種毫無遮攔的大地上正麵打敗五千騎兵,或許其中有速哥帖木兒掉以輕心與部署失誤等原因,但勝利就是勝利,火器實現了以步克騎這是事實!
做到這一步,顧正臣這個異軍突起的人物,在軍隊之中已勢不可擋,未來大將裡會有他一席之地。何況此人本身是泉州縣男,深得皇帝信賴。惹不起,多配合配合,說不得還能喝幾口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