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西門外。
顧正臣為馮勝、廖永忠、吳禎踐行。
馮勝爽朗地抱了抱拳,豪氣乾雲地說:“今日一彆,他日金陵相會!”
顧正臣還禮:“山高水遠,諸位保重。”
馮勝、廖永忠、吳禎確實帶人撤走了,浩浩蕩蕩。
沒辦法,以前海州城儲備了大量糧食,確實夠一萬來人吃的,但一下子湧入五萬軍士加兩萬多俘虜,每天僅僅是糧食就耗去頗多,再吃兩個月,估計要吃戰馬了。
何況遼東已開始暖和起來,夏日可能會迎來大雨天,到那時,河流泛濫,道路泥濘,物資運輸不暢,軍隊行進不便都是問題。
戰鬥基本結束,方圓五百餘裡不見元軍,都司更是占據了安樂州作為橋頭堡,納哈出想要南下就需要掂量掂量會不會被偷襲。
再說了,估計納哈出這會也沒時間找大明的麻煩,他現在估計還在舔傷口。另外,愛猷識理答臘也該掛了,買的裡八剌上位,納哈出作為太尉,怎麼滴也需要找買的裡八剌吃頓飯,混個臉熟不是……
馮勝等人帶走了所有俘虜,還有兩萬八千戰馬,無數牛羊,還有都指揮使馬雲、葉旺聯名請求增兵遼東、顧正臣關於遼東局勢的兩封文書。
李冕隨軍返回,帶走了功勞簿。
毛驤帶定遼衛的軍士返回了都司,帶走了都司的戰馬與約定好的“利息”。
隨著時間推移,傷兵逐漸痊愈。
新火器第一軍在戰爭中學會了承受死亡,麵對死亡,學會了如何進行火器作戰,如何投入火器,在什麼時機投入火器,掌握了火器作戰的秘密。
顧正臣預判短時間內遼東無戰事,便命軍士籌備重建海州城事宜。
水泥需要從金陵調撥一批過來,但沙土與其他骨料則需要就地取材,這些可以事前準備到位。當然,這也不需要顧正臣親力親為。
愜意地躺在樹下,享受著舒坦的風,一旁放個茶壺。
無書,無事。
就這樣,顧正臣可以發呆般躺一天。
蕭成見顧正臣難得休息,也跟著輕鬆,靠著樹乾眯著眼,渾似睡去。
腳步聲傳來。
蕭成的手微微動了下,眼微微眯出一道光芒,見是黃森屏、趙海樓等人便又閉上眼。
至近前。
黃森屏對顧正臣道:“斥候接近過新泰州外圍六十裡,發現那裡防備森嚴,哨騎眾多,且晝夜交替,越往裡,越容易被發現,並沒有偷襲的可能。”
顧正臣枕著雙臂,平靜地說:“納哈出挨了那麼多打,不是沒收獲,這不是,外圍防備撒那麼廣,我們想偷襲都不可能。”
趙海樓問道:“要不要用懿州時辦法,繞路出現在他們意想不到的方向?”
顧正臣坐起身:“不必了,懿州的法子隻能用一次,納哈出已經是驚弓之鳥,他不會允許任何方向有漏洞。罷了,就讓彼此相安無事一段時間吧。盤點清楚沒有,我們還有多少火藥彈?”
黃森屏微微點頭:“除了都司拿走的八十門山海炮與四千火藥彈,海州城內隻剩下了不到八千火藥彈。”
顧正臣思量了下,歎道:“保留著吧,過段時日,這些火藥彈估計又要被拆分了。”
趙海樓、黃森屏對視了一眼。
這倒是事實。
新火器對於城防的作用已被證實,麵對重軍圍城可破局的利器,朝廷不可能不重視。海州城畢竟隻是一座小城,像鐵嶺、安樂州、遼東鎮、蓋州等地,都頗是重要,若新火器第一軍撤出遼東,那這批火器與火藥彈,很可能會被拆分出去。
這樣做的原因不言而喻,一是拱衛遼東各地城防,二是避免班師回朝帶給金陵壓力。
幾日後,愛猷識理答臘去世的消息為斥候聽聞,消息隨後傳入關內。
顧正臣整日待在海州城看山看水,帶一批人騎著馬在城外跑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