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埋頭死記,準備回去再梳理長官講話的脈絡,可這時看,這位年輕的陸律師,根本不用紙筆,卻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更精彩的是,他所說的全是要點,沒一句廢話,言簡意賅,實際上,程長官嘮嘮叨叨半天,陸律師幾句話就概括了,現在自己將陸律師的話記下來就行了,這就是需要自己回去整理的要點歸納。
簡直太神了!
那邊,程令禹怔了下,隨即冷哼一聲,“不要低頭看蟑螂發呆了,這裡肯定和你們律師的辦公條件比不了,但如果我們不外聘請你,經費充足些,也不用在這裡辦公了,你一個月就325元補貼,那我們用525元,可以租條件比這裡高兩檔的辦公地了!”
聽到陸銘外聘費用一個月325元,有些檢察官臉上露出憤憤不平之意,這是他們的痛點。
檢察官薪水雖然不低,但和他們經常打交道的那些成功律師比起來,就各個都是窮鬼了。
助理檢察官月薪也就五六十元,便是到了程令禹這個高級檢控主任,可說是普通檢察官序列裡的金字塔頂尖了,月薪也不過300元左右。
倒是外聘的律師做檢控的話,費用通常很高,這如何不令人氣惱?
這個年輕菜鳥律師,都一個月325元,去哪裡說理?
陸銘揉了揉鼻子,其實檢察部門外聘律師做檢控,通常是聘請成名大律師做主控官。
所謂每個月的補貼,也僅僅是象征意味,成名的大律師,可能用幾個月時間,根本不接彆的桉子,忙活著做主控官,哪裡是為了這點錢?不過是名聲罷了。
也有的,是做辯護律師做累了,競爭太激烈,考核分逼得人發瘋,相比較,檢察官就太安逸了。
所以,錢賺足了,也有的便轉行去做檢控,甚至是為了用檢控做跳板,為進入政界鋪路。
而自己呢,被外聘,卻是次席檢控都不是,也就是,不能坐在檢控席的,僅僅是團隊一員參與這個桉子,要想看庭審,還得自己去申請,坐旁聽席。
但自己提供了關鍵性證據,又有李倌支持,她麵子不是一般的大,是以,自己才能進入這個龐大的檢控團隊,而補貼呢,應該是按照正常律師外聘標準發放的。
但顯然,對這些檢察官來說,就顯得不公平了。
可話說回來,檢察官很安逸,律師競爭之激烈,他們大多數人根本適應不了,有很多檢察官,本身就是在律師行業競爭失敗才轉入公門的,賺旱澇保收的薪水,也不該有什麼可抱怨的。
“繼續吧!”程令禹也覺得自己話說完,氣氛不太對,會影響團隊團結,是以轉了話題,繼續給檢控專員和助理檢控專員分配任務。
“王小虎,你負責查一查地下人販市場,看有沒有可能有賣孩童給東瀛人的,這一點,需要本地巡警配合,麻煩李科長了!”
李威輕輕點頭:“程檢您放心,我們刑事科這段時間,一定全力配合,能停的桉子都停下來,把人手抽調過來這個桉子。”
程令禹又看向陸銘:“陸律師,你和小虎一組吧,多指點指點小虎。”
陸銘笑著點點頭。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地下人販市場這條線,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畢竟金正義宣稱,大多數受害者都是北關本地孩童,而地下人販市場,本地孩童是很少的。
王小虎聽說能和陸銘一組,卻激動極了,漲紅著臉,結結巴巴對陸銘說:“陸大哥,我一定好好向您學習!”
他是貧困家庭出身,可說是靠知識改變命運進行階級躍升的少數樣板之一。
他學習成績一向極好,帝國大學法律學院優等生畢業,選擇了安穩的檢察官工作。
而對法庭上雄辯滔滔的律師,他一直很向往,因為他口才表達能力不太好,就更羨慕年紀輕輕就能上法庭揮斥方遒的年輕法律人,佩服他們的勇氣和自信。
而這位陸律師,才十九歲,進入律師行業第一年就成為了二段律師,更因為陸律師誕生了北關法庭一個被帝國其他大多數法庭接受的法律原則,也就是“幼童保護”原則。
陸律師,簡直就是他的人生楷模。
雖然年紀比陸律師大一些,但達者為先,不喊聲“大哥”,難以表達他猶如黃河之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的敬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