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篷吉普車裡,黑頭開車,孫伯坐後駕駛。
後排是陸銘和何默君,丫丫坐在中間。
跟著吉普車的是一輛挎鬥摩托,雷暴、黑風和趙同學騎乘。
陸銘特意從皮爾洛那裡拿來的魔術撲克,給丫丫變魔術,逗得丫丫一路都在歡笑不止。
從三沙鎮到涇陽鎮,有七十多裡路,土路很顛簸,車也開不快,將近一個小時才到。
涇陽鎮是山麓下的一個小鎮,遠方,深山密林,層巒疊嶂,崇山峻嶺的黑暗深邃一眼望不到儘頭。
郭家大宅三重院落,庭院深深,老牌鄉紳的宅子,和胡旅長那種暴發戶就完全不同。
但裡麵開了鍋似的,熱鬨的不行。
郭家二公子郭有西夫婦,正在大吵大鬨,有尖細的女音連聲“老湖塗”刺破人耳膜,院外都聽得清清楚楚,想也是郭有西的太太,罵著攜款私逃的郭有東一家,更連公公婆婆都怨怪上了,直接“老湖塗”“老湖塗”的責怪公婆。
“先去我父母那裡吧!”何默君有些無奈。
“啊,我空手來的。”陸銘才想起來,何默君講述時說了,把父母也接來了這邊,她是獨生女,接父母倒是很方便。
“沒關係,你彆寫支票就行了。”
陸銘笑笑,實則,這個嫂子也沒怎麼變,還是那麼尖牙利齒,得理不讓人。
小鎮上有雜貨鋪,陸銘去買了四色禮,也就是點心、兩瓶白酒,一包糖果和幾包煙,不過,點心看起來是鎮上誰家自己做的,白酒也是商標都沒有,糖果就更是過期都看得出來,有的糖塊都塌塌了,煙也沒有成條的,用麻繩給係在一起。
這已經是選的最好的禮品了,總共用了5角錢。
在東海的話,5角錢買的四色禮比這要體麵的多,交通不便,物資貴乏,使得收入極低的地區,非必要消費品價格反而更高。
陸銘拎著這四色點心,也隻能搖頭。
何默君的父母住在距離郭家大宅不遠的小院落,磚牆瓦房,在小鎮上也算很顯眼了。
見到陸銘,何父何母卻是滿臉羞愧,稱呼著“三少爺”,連聲埋怨著女兒不爭氣,愧對陸家,門楣蒙羞什麼的。
何默君早就躲了,好像都知道父母看到陸銘會說什麼,而且,郭家亂成一鍋粥,她自然要回去看看。
陸銘對何父何母根本沒印象,但老兩口第一眼看到自己就認出來了,現今更跟兩個罪人一樣,甚至可能心裡都在怪,女兒為什麼帶小叔子過來,這有臉見人家嗎?
陸銘心下更是無奈,見丫丫在旁一直眼巴巴看著自己,便又拿出撲克牌,丫丫立時歡呼起來。
中途,劉敬堂過來,彙報了下接收煤礦的情況。
他被老友罵的狗血淋頭,更被割袍斷義,是以心情有些低落,但本分所在,也沒辦法。
“三少爺,郭家的礦,是您買了啊?”何父聽出了話音,劉敬堂走後,他來給陸銘倒水時,猶豫著問。
陸銘點點頭,“是,不過給郭家留了一口井,維持他們現今的生活是沒問題的。”一直跟何父何母說,叫自己三子也行,叫阿銘也行,但他倆就非叫自己三少爺,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