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自己倒也無所謂,諸多屬下,要說都親同手足親密無間,那怎麼可能?
甚至從政治主張上,都百人百樣,如廖啟發就極為激進,和很多人都格格不入。
但這家夥,確實很有魄力很有能力,從蒙東的變化,就能體會出來。
過段時間,或許可以將他調入行營公署,進入自己的核心決策圈子。
不過,陸銘看了眼坐的筆直的程婉君。
顯然,廖啟發應該私下和她都發過自己這個張專員的牢騷,程婉君現今已經將她自己定位為廖派乾部,自然要和過去割裂,也就是,褪乾淨紅塔路7號的痕跡,和自己做真正的切割。
在她看來,廖啟發能力極為出眾,將來肯定能更受到重用。
自己嘛,特務頭子,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看了眼程婉君,陸銘微微一笑:“你很有才能,如果好好做事,是難得的人才。”
“張專員,您放心,我已經不是過去的程婉君了。”程婉君微笑著。
陸銘點點頭,“老廖呢,這個人我很清楚,很有思想,但在東海,他也很難有機會遇到你這樣聰明而又洞悉人心的女人。你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北域的世界很殘酷,女人想改變命運,更是難上加難,老廖是不會懂的,你從一個農家女童走到現在,在你嬌弱美麗的皮囊裡,要有一顆多麼強大的內心,甚至可以說,有一顆多麼殘酷的心,要殘酷到對自己也要絕情,更彆說對旁人了。”
“比如說我吧,其實你對我應該印象還不壞,多少也應該會感激我,因為我對你無所求,卻給了你新生活,你還從來沒遇到過我這種人吧?這一切,應該也令你很好奇,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但是現在,為了得到老廖完全的信任,你將你的好奇心和對我的那點感激,馬上進行了整理,甚至如果槍殺我無罪的話,你會毫不猶豫的拿出槍給我一槍吧?”
陸銘笑著,“老廖,是看不懂你的,他在東海認識的女性,哪裡有你這種身世悲慘需要人疼的?大男子主義,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在你身上,更是爆棚似的體驗了,他會覺得是你的救世主,你的保護神,你的領路人,甚至掌控了你的精神世界,卻永遠不會知道,到底是誰,掌控了誰?”
程婉君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變得有些難看。
陸銘輕輕歎口氣,“老廖是個人才,我不希望他走到那一步,如果你真心覺得他是你後半生的伴侶,我會祝福你們,不過,前提是,老廖是有妻子的,你可莫令她妻子死得不明不白,她妻子是東海女性,是不讚成納妾的,所以,你們要結合,這又是一個很大的阻礙。何況,老廖雖然是個人才,但我想,在你眼裡,做他的妾室,也不是你最終想要的生活吧?”
陸銘拿起茶水,抿了一口,“其實,一切都在變,你不必非活在過去,放開心胸,看看這個世界,你現在呢,是我們黑山係統登記在冊的正式公員,不是非要依附男人了,何必一定要生活在自己給自己結成的繭中,你已經是一隻蝴蝶,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飛翔,這樣的世界,不應該是你一直夢想的嗎?可是,你好像還沒意識到呢?”
程婉君俏臉陣紅陣白,又有些迷惘。
陸銘放下茶杯,“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我真的不希望,將來有一天我會將自己放生的蝴蝶再抓回來毀滅,看著它香消玉殞,但如果它變成了醜陋的蛾子,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好半晌,程婉君沒有說話。
“哦,你可以走了!”陸銘看看表,“我還有個人要見。”
陳婉君慢慢起身,有些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到了門前,突然站住,回身,深深鞠了一躬,開門而去,她的腳步,好像也變得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