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蓓姬的神情,她應該很喜歡荷官這份工作。
“你就繼續做你的荷官吧。”陸銘笑笑,“其實我看你挺適合這工作的,你現在穿著這一身,就和前天網球場見到你的精氣神不一樣,現在很自信很有魅力,不錯。”
蓓姬呆了呆,碧眸詫異睜大,看著陸銘,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謝謝先生,我知道了!”
這時門鈴響起。
蓓姬忙起身去開門,在門廊處和人說了幾句什麼,領著明顯有些不知所措的高大力走進來。
高大力光著腳,鞋子大概留在大堂了,不然一踩那光可鑒人的大堂地板就是一個腳印,沒陸銘的吩咐,他便是大堂的旋轉門都進不來,在門口探頭探腦都會被保安訓斥了。
應該還有服務生帶著他去洗漱間衝了腳,所以,腳掌很乾淨。
陸銘已經拿起茶幾上眼鏡戴上,對正蒙頭轉向的高大力笑著招手:“大力哥,來這邊坐。”
蓓姬和高大力其實溫溫柔柔說了幾次請他跟著往裡麵走,可高大力麵紅耳赤,大概腦子嗡嗡的,根本聽不到蓓姬在說什麼,這裡的一切一切,對他來說,便是做夢都夢不到的奢華場景,夢不到的各種稀奇物事,更夢不到會有這樣一個金發碧眸的西洋尤物會和他溫柔說話。
滿眼的混沌中,高大力順聲音看過來,看到了陸銘,晃了晃頭,“啊,阿明,先生……”
陸銘又摘下了眼鏡,拍著自己身側沙發,“大力哥,來這裡坐。”
高大力低頭看著厚厚的毛絨絨地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過來,坐是不敢坐的,站在茶幾旁,看著陸銘,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先生,您喝茶還是喝咖啡?”蓓姬在旁溫柔無比的問。
高大力本來有些清醒的腦袋大概又懵了,臉漲的比茄子還紫,“我,我……”
陸銘對蓓姬做個手勢,“你去吧,我們說我們的。”
“是。”蓓姬還是去了門廊處的迷你水吧,調了兩杯果汁送了來,高大力那杯還加了小勺細沙白糖。
陸銘心下點點頭,還是很懂服務的,確實,對高大力來說,應該就果汁能喝出滋味來。
“大力哥,我約你來呢,是這麼件事……”陸銘看著他笑笑,“起訴廣利紡織廠因為你地域出身,因為你是安山人而拒絕你入職,大力哥你敢不敢?”
約高大力在這裡見麵,說自己給他找了份特彆好的工作,就是看他有沒有勇氣真的敢進來這家以前對他來說遙不可及的酒店,首先有這種勇氣,其他的才能繼續。
自己和他短短相處,他應該覺得自己不會騙他,所以,就看為了一份好工作,他至少有沒有走出舒適區的勇氣,進紅玫瑰這種酒店,對他來說,是很艱難的。
但他還真的來了,雖然鬨了點笑話,但也見到了自己。
“阿明,您,您說什麼?”高大力還是懵懵的。
而且他這種狀態下,對他弟弟大學生同學特意保持的“先生”這種尊稱都忘了,下意識裡,還是覺得阿明、弟弟他們是孩子。
陸銘笑道:“我說大力哥可以起訴廣利紡紗廠拒絕雇傭你。”
“哦,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真是要告廣利紡紗廠嗎?可是,那裡招工我從來沒去過啊?肯定進不去的,而且,人家不用你做工,這也能告嗎?”高大力苦笑。
陸銘笑笑:“從東海係法律來說,看拒絕用工的原因了!地域性歧視的話,在租界法庭應該能打贏,你沒去廣利紡紗廠應聘過沒關係,過幾天就去嘛!另外,一會兒先去黑山租界區辦張勞工許可證,算是我黑山的勞工了,這樣租界法庭就有維護你權利的義務,我叫人帶你去辦,辦完過幾天就去應聘。”
高大力也聽不明白,感覺這孩子拿自己惡作劇呢?
可是,這孩子分明不是一般人,看住的這地方,甚至還有個西洋大美女,不知道和他什麼關係,但他肯定簡單不了了。
陸銘又一笑:“大力哥,坐下吧,一會兒我的人會詳細和你解釋的,這對你們的處境會有好處,當然,從我來說,也是想順便治治廣利發。”
廣利發公司的老板是西洋人,叫霍頓,下麵有三個工廠,廣利紡織廠、廣利麵粉廠和廣利罐頭廠。
霍頓有一片距離盛京市中心比較遠的荒地,本來黑山投資公司想拿下來建一處化肥廠,但他卻賣給了東瀛的勝利株式會社,而且揚言中洲人就不要在盛京蹦躂,他也最討厭來自東海的中洲人,言下之意,自然是指黑山將軍陸銘。
那邊高大力實在在這裡有些頭暈暈的,連聲說:“好,好,阿明,我該去找誰?”
還是趕緊離開這兒,能有正常人跟自己講解,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又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