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氣歸氣,也懶得跟她們計較,左右外甥女要嫁出去了,再也不會被他們拿捏。
周筠之不知道舅母在背地裡生了這麼些氣,隻是見她這些日子裡忙前忙後,感激並心疼著。
雖都在京城,但兩家之間來回也要數個時辰,加上冬日天冷,她便勸道:“辛苦舅母為我勞心勞力這麼多天了!這出嫁還有兩日,舅母好生歇一日吧!”
孟氏開口便是拒絕:“哪能歇著!越是臨近婚期,越是重要。這路途也不算遠,騎馬就能快上好些。不過……”孟氏話鋒一轉,“這家裡倒是可以給我收拾間屋子出來,這兩日我就不回家了,等你出嫁再回去!”
見孟氏如此,周筠之也不再勸。舅母也是關心她,想陪著她出嫁,這樣挺好的。
比起上輩子哭著上馬車,隻隔著車簾見了舅母一麵,這輩子已經有很多的不同。
想到這些,周筠之嘴角露出清淺的笑意。
婚禮,既名昏禮,多是在傍晚舉行。
周筠之卻是一早被喊了起來,忙著洗漱更衣,擦香抹粉。再戴上那沉重的朱釵與發冠,換上火紅的嫁衣。
京城裡有嫁人時拜彆親眷的習俗。
縱然孟氏和狄緒方都了院子中陪著周筠之,可周家那邊還是要去拜一拜的。
周筠之在海棠的攙扶下,頂著頭上沉甸甸的金發冠,拖著那長長的嫁衣裙擺去了堂前。
堂內,周紀安與陸氏皆坐於高堂之上,麵色嚴肅。
孟氏這一路是跟著去的,見到這兩人的模樣她差點兒開口罵起來!這大喜的日子,擺這麼副臉色給誰看呢?
沒見過哪家的父親與祖母,都是這般!
孟氏氣得臉色發白!
周筠之卻是不以為然,她慢慢走上前,從丫鬟手中接過了茶水,一一遞了上去。
“祖母。”
“父親。”
兩人接了茶水,飲了一口,在旁邊放下了。
周紀安臉色雖差,但該顧忌的場麵還是顧忌的,他這一次難得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反而是叮囑了周筠之幾句:“你此次前去嫁為衛家婦,可要好好孝順長輩,伺候丈夫。”
周筠之點頭,“女兒曉得。”
一旁的陸氏往周筠之手裡遞了個荷包道:“早些為衛家誕下子嗣,開枝散葉。”
周筠之點頭,沒開口應這句話。陸氏塞到她手中的荷包,她捏一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乾桂圓和紅棗,荷包隱約透出一股香甜的氣息。
女方出嫁前,是有家中長輩過來添嫁妝的習慣的。陸氏早些時候讓人送了些莊子上的東西過來,不大值錢。
如今又搞了這麼一出,雖說是個吉利的物件,但用這樣的方式,怎麼都叫人膈應,周筠之也就懶得回她。
反正早就把麵子給撕破了,不差這一些。
給家中長輩敬完了茶水以後,周筠之又去祠堂走了一遭,去列祖列宗那裡說明了自己的喜事,時候也不早了。
門前的鞭炮聲響起時,便到了要出門的時候。
孟氏這些日子一直開開心心的,陪在周筠之身邊忙前忙後的,隻是聽得這熱鬨的聲音,眼淚不自覺落了下來。
周筠之趕忙拿起帕子替孟氏擦了擦眼淚:“舅母!彆傷心!我隻是換了個院子住,沒什麼不一樣的!”
“哎!這沒出閣前你是小姑娘,出了這家門,你就是彆人家的新婦了!家也落在彆處了。”孟氏感歎道。
她膝下沒有女兒,對起周筠之也當是跟女兒一般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