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撿著衛沉霽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與周筠之分享,祖孫二人聊得很是開心。
轉眼到了飯點,孫氏派人去把衛沉霽喊了過來。
衛家的飯桌沒什麼太大的規矩,孫氏不用周筠之在旁邊伺候,也不用奴仆布菜,大家自己吃自己的。
吃完以後,孫氏提了句族譜的事。新婦都進門了,合該寫入族譜了。
衛沉霽點頭應下:“明日我去族中找族老說說。”
周筠之這才知道,衛家在京城的親戚不少。
不過飯桌上衛沉霽沒怎麼仔細說,周筠之也沒跟著問。
等到飯吃得差不多時,孫氏才開口道:“我這老婆子牙口不行了,吃不了你們年輕人喜歡吃的飯,讓你們跟著我一起吃這些倒也受罪。以後啊,想吃什麼你們讓廚房自己做去,喜歡什麼做什麼。”
孫氏的意思是,讓她自己過自己的快活日子去。
周筠之微微挑眉!
衛家的日子這麼好過的嗎?
孫氏那邊話還未說完,“咱們家也沒有個晨醒昏定的規矩,每月挑空來看我老婆子兩日就行了,你們自個忙自個的去吧。”
“祖母,這哪成呢?”周筠之麵上不大同意道,心裡卻樂開了花。
夫君不用她管,祖母不用她伺候,錢財隨她支取,宅子的人都不讓她心煩,這世上還有這種好人家?
“這些年都是這麼來的,哪有什麼不習慣!倒是你們在我跟前湊多了,讓我心煩!”孫氏佯裝生氣道,眼神卻有些迷離。
聽得這話,周筠之冷靜了片刻,不似之前那般歡喜。
祖母說的雖是讓他們自個兒去快活的話,可這話裡說出來的意味,她比誰都懂。她仔細觀察了孫氏一會兒,見她麵上情緒淡淡,讀懂了她的心思。
深宅大院鎖住的從來都是女子!
祖母一個人住在院子中,快活歸快活,可這想念的親人在外麵,一人孤零零待了許多年,見到子孫歸來哪有不開心的?
無非是給新婚夫妻倆多點相處的時間,可她跟衛沉霽這般,哪裡需要什麼相處?
再說,她如今嫁入了衛家,作為衛家的晚輩也是要跟著儘些孝心的。哪有住在一個宅子裡一個月才見幾次的道理?
周筠之笑著道:“祖母這是哪裡的話?一家人自是要熱熱鬨鬨的!我肯定是要來時常看您。”
“你這孩子啊!”孫氏的目光在周筠之和衛沉霽身上流連一遍,心中感慨,終究是沒多說話。
便由著周筠之來吧,反正她年紀大了,不大管事。
孫氏直接吩咐管家把家裡的鑰匙和賬冊都拿了出來,一並交給周筠之。
周筠之讓丫鬟收下了,再謝過孫氏。
從孫氏院子裡出來以後,周筠之與衛沉霽一路都很沉默,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中。
衛沉霽讓丁山拿出了個匣子。
丁山端著匣子上前,周筠之瞥了一眼,見是個普普通通的木匣子本還不以為意。誰料丁山把匣子一打開,裡麵金光燦燦,滿箱的黃金讓人頭暈目眩!
“這是昔年長輩所贈所遺的一些財物,夫人進門了,合該交給夫人管理。我如今還在念書,明年才能考試,還未有俸祿可以拿給夫人!還請夫人見諒!”衛沉霽致歉道。
周筠之打量了一眼那匣子中的金子,心中感歎!
一兩金子能換十兩銀子,這匣子中的金條不少。
彆說衛沉霽現在入仕,他就是當官十年隻靠著俸祿也不一定能攢下這些金子。
縱然狄家給她準備的錢財不少,可金子這種東西,哪有人嫌少的?
周筠之陡然暴富,麵對給予她錢財的大金主心生歡喜道:“那我便替夫君收著!”
海棠上前接過匣子,拿的時候險些因為箱子太重沒拿穩,多虧了妙音在一旁幫扶著。
把金子留下以後,衛沉霽以要念書為由,先一步去了書房。
周筠之客氣把人送到了院子外,回屋後把孫氏送給她的盒子一並看了,裡麵多是些金銀首飾,樣式都是新的,想必是特意給她打的。
便吩咐海棠給她沏茶端點心,開心看起了衛家的賬冊。
衛家這些年的賬冊不多,許是因為府裡的人口簡單,支出沒那麼繁雜,簡單幾頁冊子就寫了十幾年。
周筠之端茶看著,一邊感歎衛家的富貴。
衛家祖上都是當官的,不過當的多是小官,衛沉霽的曾祖父原先家裡從商,從他那一輩起才有了些功名,辛苦到了四十來歲,考上了舉人,家裡便官運亨通起來。
後麵的兒孫都有中進士的,旁支也跟著繁茂。到了衛沉霽的爺爺那裡,更是在京城紮根落戶,娶上了官家的女兒。
家中的祖母孫氏,出自官宦世家。雖是大家族中一個不起眼的庶女,但對衛沉霽的祖父來說,是十分高的門第了!
可惜的是,衛沉霽的父親好不容易超越祖輩,走上了更高的位置,當上了正五品的官員,沒幾年就在外麵出了事。
夫妻二人遭遇了不幸,隻有衛沉霽一個人活了下來,還在外頭求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