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刻板得如同應對每日問話的上司一般。
周筠之瞥了一眼,並未放在心裡。
來不來她都無所謂,早幾日她就想明白了,這些都是衛沉霽自己的事,他不願意說,不願意做,自己沒必要湊上去強硬塞給他,討不著好。
夫妻關係也就這樣,左右都不睡一起。
孫氏見衛沉霽應下了,當即又對著周筠之說了幾句,哄得周筠之臉上露出了笑意,這才算安心。
孫氏回到院子時,聽到桂嬤嬤說衛沉霽去了周筠之院子裡的消息後,拍了拍腿,長籲了一口氣道:“我這把歲數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抱重孫輩的那一天。”
桂嬤嬤上前笑道:“老夫人您身體健康,定能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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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筠之掀開簾子進了屋子,衛沉霽跟在身後。
海棠與妙音這倆後進來的,似感覺到屋內僵持的氣氛,一時間都不自在起來,手腳不知道擺哪裡,更不知道去做些什麼事。
好在周筠之率先開了口:“備水,準備歇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洗洗睡了。
衛沉霽聽罷麵色不變,輕輕退出了屋子。
他往日來得不早,都是周筠之洗漱好了的時候來。
正院左邊的小耳房,原是備給屋內的主子洗漱用的。眼下冬日冷起來了,在那邊洗了再過來,一路見著風,容易染上風寒。
周筠之便讓丫頭把正屋裡間的地方圍了起來,隻圍了個屏風,再擋了個簾子。
若是衛沉霽坐在屋內,彆的不說,水聲都是能聽清楚的。
若是往日,周筠之肯定還顧慮他幾分,自己去了外麵耳房解決。
現在嘛……
衛沉霽怎麼樣關她什麼事?
周筠之想來,也不怪他。這親事並非他所願,而是迫不得已的事,指不定他在外頭原有個相好的,打算日後娶她,讓自己截胡了一番。
所以她為什麼要怪衛沉霽呢?
他這樣,對兩人都好。
懷著這樣的想法,周筠之隨意了起來,自己洗了睡了,直接叫海棠吹了燈再退下,至於衛沉霽是不是摸黑進來,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冬日的被窩格外暖和,周筠之一躺下,不一會兒睡意上來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似聽到了簾子外頭輕微的動靜。
好像有人咳嗽了一聲。
應該是衛沉霽吧!周筠之心中朦朧想著,隻覺得他這是該的,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睡著。
衛沉霽這邊趴在矮榻上,剛剛咳嗽了一句,就聽到裡麵布料摩擦的動靜。
生怕自己再咳嗽把裡麵的人吵醒,便壓下了喉嚨中的癢意,捂著唇,悶哼了幾聲。
直到裡麵再沒傳出聲音,他才放心躺下。
不過這一覺衛沉霽睡得並不安穩。
或者說這幾日他都睡得不大行,因為這背後的傷實在是疼得厲害。
今日出來陪家裡人吃飯前,他是喝了一碗麻藥才過來的。
這會兒藥效褪去,便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