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遠兄,冒昧登門,是有一事相求!”
長安城裡,剛回來的蕭瑀沒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國子博士孔穎達家裡拜訪。
雖然兒子蕭銳很優秀,但他那歪理邪說很危險,所以請個好先生教導,刻不容緩。而孔穎達不僅僅是國子博士,更是秦王府十八學士,孔子的三十二代孫,盛名在外。
“哎呀,時文兄?(蕭瑀字時文),恭喜時文兄重回朝堂,昨日陛下就傳下了消息,官階更進一步,可喜可賀。”孔穎達也是剛下朝回來不久。
雙方分賓主落座,蕭瑀談起了來意,並且小心的從懷裡拿出詩文,“衝遠兄請看,這就是犬子的拙作。”
剛開始,孔穎達還認真的以為,時文兄為兒子真是操碎了心。他那兒子大家都有所耳聞,頗為與眾不同,早年間因不願悶在家裡讀書,竟然獨自離家遊學,一去幾年不見人,很顯然是個跳脫的孩子。
可當蕭瑀掏字帖的時候,孔穎達愣住了。什麼情況?不就是你兒子的信手塗鴉嗎?這麼珍重?視若珍寶一樣貼身藏著?你至於嗎?
心中頗有不以為然,覺得這蕭瑀寵溺兒子沒邊了。放在我們孔家?那不可能,哪個小子敢不孝順,敢忤逆?打斷……嗯?這是?
隨著字帖的展開,孔穎達的眼神凝滯了,死死的盯著那副鋒芒畢露的字,一刻可不能移開。
蕭瑀很滿意老友這個表情,笑著說道:“見笑見笑,犬子籍籍無名,才學未幾,卻敢放此狂言,我本不該放任的。但奈何孩子太執拗……所以,隻能來求衝遠兄,你就隨便作一首,讓那小子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就行。以後成了你的門生,好好調教他。”
“衝遠兄、衝遠兄……”蕭瑀拍了拍孔穎達。
咳咳……
回過神來,孔穎達讚道:“時文兄,令郎寫的一手好字,從未見過如此新穎的字體,四麵八方鋒芒畢露,灑脫之致,帶著一股江湖俠客風氣,妙不可言!”
“咳咳,那小子不願臨帖效法古人,自己自創的無名書法,不值一提。您看看這詩文,點評一下。”蕭瑀太凡爾賽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嗯,開篇兩句,一個燕趙俠客形象躍然紙上,中規中矩。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好!好一句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
從第三句開始,孔穎達就不再邊念邊評論了,不是不屑,而是來不及。太好了,沒忍住,一口氣念誦完畢,老頭兒一句呼吸急促,麵紅耳赤起來。
“了不起,了不起!簡直是個天才……時文兄,令郎貴庚?”
“剛剛十七歲,衝遠兄,我知道您收學生喜歡從小開始,犬子的年齡大是大了點……”蕭瑀還在說好話。
額……
想起之前蕭瑀說的條件,要做一首超遠這首的,才有資格坐蕭銳的老師,孔穎達臉色的表情一滯,老臉通紅,“時文兄,實在是抱歉,不是年齡的事。令郎這篇詩文,冠絕古今,堪比曹子建再世了。老夫做不出比他好的詩,沒資格做這孩子的老師。”
“這、這怎麼會?衝遠兄莫要謙虛,小孩子而已,您可是國子博士,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