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老高沒有驚動批閱奏折的大臣,而是將李二叫到了小書房,“陛下,這是駙馬爺給您的密信,說是看後即焚。”
“哦?關於誰的密信?出了什麼事嗎這麼神秘?”
“老奴不知,駙馬爺沒說,不敢妄議。”
李二揮手讓他退下了,小書房裡就李二自己,緩緩打開書信,李二舒了口氣,是關於承乾的事。還好,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
可當他耐心往下看的時候,卻越看越生氣,剛才對兒子文章的期待,此刻全都化為了怒火,這個逆子,不成器、不成器!
信中蕭銳提了一個問題,確定將來要讓李承乾當太子嗎?
這話,普天之下也隻有蕭銳敢問了,換了誰來問,都是殺頭的大罪,一國儲君歸誰,輪得到一個臣子參與討論?
仿佛此刻蕭銳就坐在李二的對麵一樣,二人隔空平靜的對話議論著。
“你就這麼不看好承乾?他是朕和皇後的長子,真的不成器?哪怕有些許的瑕疵,可他才十一歲,可以教育糾正吧?”
蕭銳:“德才可以糾正教育。可從時間上算,他不是最優的。您春秋鼎盛,而且是長壽之相,少說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五十年在位。到那時,承乾多大了?沒聽過當一輩子太子,老年登基的。”
嘶……
這個問題、這個角度,李二還真的從未想過。
如果真的這樣,那蕭銳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承乾似乎確實不合適。可他不合適,誰合適?老三李恪?老四青雀?不對,年歲都跟承乾不差幾年,一樣的不合適。這麼說,是以後生育的孩子?
他沒有懷疑過蕭銳是不是想舉薦誰,因為他知道,蕭銳不跟任何皇子交好。
繼續往下讀去,蕭銳又說了,“倘若您真的想培養承乾,無論他當不當太子,至少他都是皇子,肩負重任。像如今這般偏激的喜歡胡人可不行。”
李二:“不錯,你想怎麼教育?人交給你了,你隨便打罵。”
蕭銳:“打罵教育不了人,他是桀驁不馴的王者。”
李二笑了,這一點隨我。
“想要讓他真正成為一個合格的王,就要有非凡的教育手段:最好的成長手段,就是放逐山野,讓他親自去體會大唐百姓之苦,而不是關在鳥籠子裡當個金絲雀,坐井觀天。這樣的人,若是將來掌權,怕又是個何不食肉糜的庸主。”
“戰國時期的秦國,秦孝文王之子,秦惠文王嬴駟,就曾在太子時期,被放逐山野十年,然後才成長為一代英主。”
“如何決斷,請陛下裁決。”
哼!真夠膽大的,我大唐太子,你一句話就是放逐山野?他犯了哪家的律條?李二有些不滿。
以上就是蕭銳信中要說的,太子思想有問題,未必擔得起大任。
這種事決不能傳出去,誰知道都得死。所以蕭銳的提醒,讓老高保住了一命。
李二犯了難,一方麵惱怒兒子不成器,另一方麵是心疼和擔憂。理智的講,他也知道蕭銳的方法最有效。但、但那畢竟是自己親生兒子,才十一歲啊,不是不舍得父子分離,而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放逐過程中死了怎麼辦?
李二頭一次猶豫了,召來了內侍老高,“說說你今日去,太子的表現。”
“額……陛下恕罪,今日老奴沒有見到太子。駙馬爺說、說昨日罰過太子,但似乎太子不服,今日給關進了小黑屋。所以……”
李二啐罵道:“這小子,下手可真狠,打了還不夠,還要關起來?唉……且等等看吧,不行、不行朕去跟皇後商量商量吧。”
內侍老高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