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前日被夜襲,我們損失太大,不單單糧草輜重全丟了,而且許多兄弟的戰馬也出了問題,不得已我們這些天隻能殺馬充饑。幸虧唐軍沒有繼續追擊,要不然我們全是兩條腿不行,根本跑不掉。”
潰軍重新聚攏,一名領頭的千夫長暫代將軍,跟頡利彙報著情況。說是彙報,其實就是訴苦。
失去了軍師趙德言,失去了一眾心腹大將,頡利悔不當初,早知道要那個大唐太子作甚?搞得現在自己一無所有了,帶著身邊這點逃兵回王庭?
指著他們幫我打天下?信得過嗎?萬一王庭有人起了異心,我用這群人保護我?
唉……
罷了,聊勝於無吧,隻盼著這返程的一路,可以收服他們,勉強可用。若真的隻身返回王庭,半路被人暗害了也說不定。
“殺馬就殺馬吧。這些馬許多都出了問題,一天走不到百裡,平白耽誤行程。殺了充饑無妨,我們草原最不缺的就是馬。”
“再往前走一天就是飲狼池了,水源充足,可以飲馬修整一夜。然後再向西北行進二百裡,就有我們的小部落,到時征集點物資,用不到五天,走到突厥腹地我們就安全了。告訴兒郎們,都再堅持一下,此次能跟我回到王庭的,一律官升兩級。以後全是本汗的親兵。”
千夫長興奮的去傳令,果然士氣高漲了許多。
一天之後,飲狼池遙可望見,都不用頡利下令,手下士兵嗷嗷叫的蜂擁衝過去飲馬。
埋伏在飲狼池五裡開外緩坡後方的蘇烈等候多時了,加急趕路兩日,原以為剛好能截住頡利,沒想到高估了頡利的行軍速度,他們竟然晚了一日。若不是經過勘察沒有發現痕跡,蘇烈都以為頡利已經過去了。
無奈隻能按著性子耐心等,準備最多等三天,等不到就說明頡利換路沒走這裡,隻能回去了。
“將軍,有動靜,有潰兵正在接近飲狼池。”斥候來報。
蘇烈心頭一動,“等了一天,終於有動靜了。收回所有斥候,不可讓他們發現任何蹤跡。”
“得令!”
手下副將不解道:“將軍,收回了所有斥候,怎麼知道頡利在不在呢?”
蘇烈歎息道:“隻能賭了。無論頡利在不在,我們都要殺出去的。這是最後的機會。”
看著副將緊張的模樣,蘇烈突然笑了,“其實不用擔心,未必非得斥候看到頡利才行。如果真的是三萬潰兵,斥候不貼上去,是看不到頡利本人的。可如果貼上去,被他們發現,有了防備就不好了。”
“想知道頡利在不在裡麵,不用斥候就行。看敵人的陣型和數量,除了頡利,沒人能聚攏太多潰兵的。超過一萬就有可能,超過兩萬兵馬就極有可能。如果能把三萬潰兵全都收攏起來,除了頡利再無他人。”
副將佩服道:“將軍高明,末將服了。又學一招。”
蘇烈得意道:“等你身經百戰的時候,也跟我一樣會許多東西。走,我們去緩坡上瞧瞧觀察一下。”
二人帶著幾名親衛棄了戰馬,緩緩爬上緩坡,趴在地上遙望遠處的飲浪池。
副將嘲諷道:“頡利還真是不長記性,被襲擊過一次,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竟然還不派斥候?等著我們埋伏第二次嗎?”
“將軍,潰兵越聚越多,可他們的行進散亂,不像是有組織的呀?這怎麼辦?頡利真的在裡麵嗎?我們什麼時候殺出去?”
蘇烈沉吟道:“耐心等等,等著看最終有多少,同時也等著讓他們的戰馬飲足了水。嗬嗬,喝一肚子水的戰馬是不能立時奔跑作戰的,跟上次一樣,他們還真的是不長記性。”
飲狼池邊,無數突厥士兵趴在水邊狂飲,此時也不分什麼人畜了,人和馬都饑渴難耐,同潭飲水似乎更顯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