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麼是你親自送飯?有高內侍呢,西市咱自家酒樓的手藝也很好的。”蕭銳心疼的接過襄城手裡的食盒。
襄城抹了一把汗水,笑著說道:“不礙事的,給夫君送飯是妾身的本分。而且我們和兩個妹妹都住在宋國公府,我們三個說好的,每人輪一天給你送飯,順便還可以探望你。”
“啊?每人輪一天?不至於吧。”蕭銳有些心疼夫人了。
趙德言行禮道:“在下一介俘虜,卻勞動公主大駕,雖說是沾了侯爺的光,但這心下也是過意不去的。公主千金之軀,而且還帶著孩子,怎可如此操勞?要保重身體才是。這些事讓下人來就好。”
下人?
襄城愣了一下,隨即和善的笑道:“趙先生不必拘謹。我們冠軍侯府沒有下人的,大家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什麼???
這怎麼可能?你可是公主,嫁的冠軍侯,府中連個下人都沒有?自己乾活照顧自己?說出去誰信呢?可趙德言知道,襄城公主不會說謊騙自己。
蕭銳拍了拍失神的趙德言,“這是我立下的規矩。雖說我們是貴族出身,但我本人最討厭被人伺候。所以在我蕭家莊除了乾活的廚娘、算賬持家的管家、負責護衛的護院,沒有其他伺候人的丫鬟、仆役。”
“即便是廚娘、管家和護院,也隻是雇傭關係,不是主仆關係。大家可以同桌吃飯,相互幫忙。剛開始或許不適應,但漸漸的就習慣了,所以我們家人跟彆的貴族不太一樣。”
這是……
趙德言驚呆了,聽著蕭銳的描述,腦海中出現了一段文字,‘兼愛、非攻,墨家尚同!’
“嘶……莫非侯爺是墨家傳人?”
蕭銳哈哈大笑起來,“著相了軍師,學問應該博取百家之長,不應該局限於某一家之言。什麼有用就學什麼,你想給自己身邊創造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就去使用對應的學說和文化。孔聖人說過‘君子不器’,我信了這句話,是不是儒家傳人呢?”
“哈哈哈哈,其實我什麼都不是,我就是我,我就是蕭銳。也許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但我可以改變我個人的世界。也許我影響不了彆人,但我能夠決定我自己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瞬間,不單單是趙德言,就連身邊的襄城、來幫忙的內侍老高都被蕭銳這番話驚呆了,監牢二層門口,剛剛趕到的李承乾也吸了口涼氣,仿佛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大丈夫當如是!姐夫活的好逍遙!
趙德言不解道:“侯爺,您是個有本事的人,像您這樣的人物,或許百年難出一位,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應該不難吧?為何……”
蕭銳笑了,“改變世界?那是聖人之行!我沒那麼大誌向,也沒那麼大本事。而且改變這個世界太難了,強如孔聖人,著書立說教化百代世人,儒門一家獨大,天下儒生無數,卻依舊是幾百年一亂,永遠也達不到孔聖人追求的天下大同。”
“唉,孔聖人尚且如此,後來者有能強過他的嗎?後來者的學問、影響力都不及孔聖人,但世界的紛亂、人心的複雜程度,卻遠超春秋戰國,一進一退,天下大同更是難如登天。”
趙德言無言以對,他是個極擅思辨的人物,順著蕭銳的思路稍微一推理就能看到結論。可對於襄城和李承乾,似乎就有點難度了,二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甚至還有許多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