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琴?”
“鋼琴。”
林建軍說:“大魏沒有鋼琴,你還會什麼?”
裴靜文沉默了。
林建軍說道:“大魏工匠多屬賤籍,無人身自由,地位低下,且製作刀槍劍戟要官府文書備案。”
裴靜文更沉默了。
林建軍看著身前女郎,問道:“還有無其他謀生本領?”
“我可以從商,隻要我把那邊的商業模式照搬過來……”
“本錢從何來?”
裴靜文突然覺得身前這個老鄉真討厭,被他一說,她好像一點用處都沒有。
裴靜文索性賭氣道:“我可以在京城找個食肆做雜役。”
林建軍勸說道:“既是做雜役,萬歲縣和京城有何區彆,萬歲縣未必不好。人生在世總是會受些小委屈,誰也無法避免。”
“京城那地方水很深,就留在萬歲縣做個小雜役,數著日子等九星會聚降臨,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裴靜文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瞬間紅了眼睛:“我怕孤獨,林建軍。”
離開陳嘉穎之後,她仿佛處在一座孤島上,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海洋。
沒有懂她,沒有人了解她。
她一個人坐在孤島上,寂寞而又孤單。
她惶恐,她不安。
她怕她說錯話做錯事,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被人當做妖怪燒死。
她怕海浪突然來襲,將她卷入深不見底的海洋深處,溺水窒息。
她上前一步擁住林建軍,啜泣道:“我很害怕,我害怕這邊的一切。”
林建軍的身體很結實,肌肉很有力量,抱著他仿佛抱住了一座可以抵擋海浪撲騰的高山。
這就是來自共和國軍人的安全感——哪怕他們身在異鄉,孤立無援。
林建軍沒想到她會突然抱上來,身體有些僵硬。
他一開始想要推開她,感覺到她身體小幅度顫抖,顯然處在恐懼和害怕中,於是手拐了個彎。
他輕輕拍打她背膀,像哄孩子一樣:“你不怕我?”
“嗯?”才哭過,裴靜文鼻音很重,“為什麼要怕你?”
裴靜文疑惑抬頭,正好撞上林建軍漆黑瞳孔,她輕輕“啊”了一聲,飛快鬆開男人,後退兩步。
“不好意思,我唐突了。”裴靜文道歉。
林建軍擺擺手,認真道:“真想和我去京城?”
裴靜文用力點頭。
“去了不後悔?”
“不後悔。”
林建軍正色道:“去京城後你可以住我家中,我庇護你,你的戶籍我也可以解決。但是你要有一個謀生活計,我不會管你吃穿用。”
裴靜文感激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