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不是鬼。”裴予寧肯定路驚蟄的懷疑。
路驚蟄得到確信,竟然直接抱住了他,劫後餘生一般。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路驚蟄就將臉埋進了他的脖頸,告狀般小聲說:“我好怕,阿寧……”
聲音委屈極了,隱隱還能聽出點哭腔。
“真這麼怕?”裴予寧有點懊惱,倒不知道該不該推開路驚蟄了,“你剛才表現的挺勇敢啊……”
“阿寧說自己被鬼捉走了……我當時就什麼也想不到了,隻想救出阿寧。”路驚蟄抵著裴予寧頸側,呼吸漸重,“……阿寧是騙我的麼?”
“你發現啦。”裴予寧拍拍路驚蟄的肩膀,“那還不鬆開我,都知道沒有鬼了還抱著我做什麼?”
“阿寧故意欺負我。”
“就是故意欺負你呀。”裴予寧滿不在乎地踢了踢腿,“我告訴過你的,我每一天都會欺負你。”
“為什麼?”
“因為我是壞人。”
路驚蟄很沉地呼吸了一下,裴予寧像因此燙到,沒由來縮了縮脖子。
路驚蟄不是要哭了吧?裴予寧懷疑地想。
他十分不想讓眼淚弄濕脖子,於是警惕地捏住了路驚蟄的後頸,強迫路驚蟄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路驚蟄垂下眼皮不看他,他就有一點好奇。
就一點點點點的好奇。
“路驚蟄,你為什麼難過?”他問。
“我沒有難過。”路驚蟄抬眸,黑色的眼珠情緒儘斂,唯有一點收不住的濕潤被裴予寧發覺。
“嗯。”裴予寧倒很平靜,對路驚蟄的回答並不意外,“你當然不能難過,你是我的仆人,我不會對你很好的,我欺負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的話直白至極,簡直是明晃晃扯下路驚蟄對他錯誤的幻想。
保護者的幻想。
他來此的目的與路驚蟄的期望截然相反,他不是施加庇佑的救贖者而是將路驚蟄推入深淵的加害者。
路驚蟄需要明白。
然而路驚蟄的反應又一次與裴予寧的所想背道而馳。
“我知道的。”路驚蟄這樣說。
“但是你可以生氣,還可以儘情地討厭我。”裴予寧將路驚蟄的胸膛向後推,想要與他保持距離。
“我不生氣,也不討厭阿寧。”路驚蟄固執己見,絲毫沒領會到裴予寧話中的深意,“阿寧隻是在和我玩惡作劇,我很開心。”
“什麼呀,你這個蠢蛋。”裴予寧無奈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第一次有人願意和我玩,我好開心。”路驚蟄低下頭,“謝謝阿寧。”
裴予寧想罵路驚蟄笨,連玩和欺負都分不清,可看著路驚蟄不敢看他的眼眸,他忽然間就懂了。
不是分不清。
是自欺欺人。
真是的,就像個沒人喜歡的小孩。
明明在係統的口中,你那麼強大又那麼重要,沒有你他們總是大敗特敗,甚至連失敗的原因都搞不清楚。
他們將你歸結為世界毀滅的唯一變數。
你是那麼特彆。
書外世界有太多的人都喜歡你。
你在自己的世界裡卻踽踽獨行。
所以被欺負也不願意承認,因為不想要再變成無依無靠的一個人。
“路驚蟄。”他下意識開口。
“嗯。”路驚蟄做錯事般盯著他的腳背,並沒有抬頭。
裴予寧剛才那句本就是嘴快,現在見路驚蟄這副樣子,倒忍不住直接踩住了路驚蟄的膝蓋。
“抬頭。”他說。
路驚蟄終於抬起頭來。
昏黃的光芒出現在裴予寧指尖,較之在黑暗中的模樣,現在的它,更像一捧跳躍的火苗。
“阿寧?”
“伸手。”
路驚蟄伸出手,裴予寧將光芒放在他掌心之上。
“你喜歡什麼?”裴予寧問。
“我不知道。”
“好吧。”裴予寧撫摸了下那團光,“對它吹一口氣。”
路驚蟄聽話地向光芒吹了一口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