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迪耶問道:“蒲押麻老兄,你是打算用她們去征服泉州的官員們?”
蒲押麻道:“不錯,好鋼當然該用在刀刃上。
我打算定居泉州後,就把她們逐一贈送給泉州的官吏們,知府衙門、水軍衙門、市舶司……”
蒲押麻興奮地揮了揮手:“假以時日,我會把泉州打造成一座針插不入,水潑不進的蒲氏之城!”
瓦迪耶對此深以為然。
就算真有人不近女色,不是還有另外三堵牆嗎?
再者,不近女色,大抵都是他這樣,已經有心無力之人的托辭吧。
他也相信,隻要喜好美色,那些泉州官吏就很難抵抗得住這些美人兒的誘惑。
不要真以為古人對高鼻梁、深眼窩的番婆子會視做鬼怪般醜陋。
美是共通的,哪有那麼大的區彆。
那些說蕃人如鬼的說法,其實是那些記載奇人異事的文人,以一種上國心態,對那些被販賣過來的異域蕃奴們輕蔑的評價。
你見過哪個華國上等人會對遊蕩在十裡洋場,腰裡彆著個警棍,蹲守著大門的阿三哥有好評價?
可要是換成寶萊塢的迪皮卡·帕度柯妮,他還能是一樣的評價麼?
人類對於美人的標準,基本上是一致的,而且中外同,古今同。
漢唐時候,常有胡姬當壚賣酒、亦或者成為一個跳胡旋的舞娘。
那正是因為商家看中了她們的美貌對男人的吸引力,才重金聘請去的。
如果中原男子不覺其美,隻是有一種獵奇心態,她們就不可能以此為業並乾的長久。
瓦迪耶點了點頭,認同地道:“我覺得可行,隻要不是對金幣的光采比對美人的奪目更感興趣的官員,你就能讓他挺起腰杆兒來!”
蒲押麻大笑道:“如果更對金幣感興趣的官,那我就把金子掛在他的脖子上,讓他把腰彎下來,哈哈哈……”
這時,樂曲聲忽然漸息,眾舞女彎腰碎步,宛如潮水之退。
一個穿身一襲白色亞麻長袍,頭戴一頂鮮花織成的花環的金發少女。
赤著一對雪足,懷裡抱著一把七弦琴,從兩列舞女中間,盈盈地走向前來。
瓦迪耶驚訝地道:“蒲押麻兄弟,這個女人是……”
這一刻,瓦迪耶覺得無比驚豔。
那少女熠熠的金色長發仿佛微掀的波浪,輕披在她的肩上。
她那雙湖水綠的柔美眼睛,帶著一抹楚楚動人的憂傷,就像清澈的湖水在流動著。
看到這金發碧眼、一襲白袍的赤足美人兒,瓦迪耶仿佛看到了天使走下了凡塵。
蒲押麻得意地笑道:“怎麼樣,夠美吧?一年前,我花了五袋金幣,才把她買下來的。”
“她是法蘭克人,她的父兄是路易七世的騎士。
在入侵大馬士革的時候,被英勇的奧努爾領主擊潰,逃跑的時候,這位可憐的姑娘就被俘虜了。”
這是十字軍的第二次東征期間發生的事情,在此期間,被販賣為奴隸者超過了兩萬人。
這種大事,宋國這邊其實也有耳聞,比如,《資治通鑒》裡就有所記載,隻是沒有說清楚來龍去脈。
蒲押麻做為一個大海商,對此當然更清楚一些。
這場戰爭要持續兩百年呢,現在也不過才進行了五十多年,離結束還早著呢,
蒲押麻道:“因為她出色的美貌和高貴的出身,每個得到她的人都想靠她賺回一輩子的衣食無憂。
所以不斷轉賣,層層加價,落到我手裡時,那個貪婪的人口販子,居然要了我足足五袋金幣!”
蒲押麻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我本打算把她獻給大宋皇帝的,否則我怎會接受這麼高昂的訛詐。可是……”
蒲押麻悻悻地聳了聳肩膀:“我隻是對他們禮部的官員透了點口風,就招來了他們嚴厲的訓斥。
他們說,蕃人異相,不可進入宮闈,皇室不可以生出奇模怪相的子嗣。”
瓦迪耶“哈哈”地笑了起來:“高貴的血統確實不可以玷汙。在我們那邊,也是一樣的規矩。”
蒲押麻道:“所以,我打算把她送給泉州知府了。如果能夠因此得到泉州知府的友情,那麼也是值得的。”
金發少女微微歪著頭,輕輕撥弄著琴弦,發出了詠歎一般的歌聲。
她唱的歌似乎沒有歌詞,隻有一個“啊”字吟哦出來,卻有一種空靈渺渺的感覺。
仿佛、隨著她的歌聲,你在飛翔,一下鑽進了清澈的湖底,一下飛到了叢林的樹尖,風在你的耳旁低喃,雲也被鋪在了你的身下。
那些胡人舞姬的舞姿也是一變,由之前的無比妖嬈,變得優雅而聖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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