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
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
怕郎猜道,奴麵不如花麵好。
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
李清照無疑是一個心態上一直很年輕、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女人。
成親之後,和她的夫君依舊保持著一種少女時的活潑與嬌羞。
李師師和她的這位本家一樣,也是一個心態上非常年輕的女人。
她想到什麼就會去做,恣意奔放自己的人生。
她從不會用年齡或閱曆來束縛自己,也不會在乎旁人的眼光。
比如此時此刻,簷下彭濤和餘林兩人,一臉怪異的神氣,但是,關她什麼事?
她的情郎來了,她想撒嬌,就像摔了一跤的小孩子,要看到可以依賴的人了,她才會舉起手,奶聲奶氣地哭訴,人家手手疼……
識大體懂進退,撒嬌賣萌全都會。解風情有韻味,讓人迷戀又沉醉,收放自如很到位。
這就是一個有趣的靈魂,一個有趣的靈魂加上一副好皮囊,便是一個尤物了。
哪怕是早已從駱聽夏那兒,知道師師毫發無傷,見到她如此模樣,楊沅還是難免心疼。
他趕緊上前,扶住師師,柔聲道:“我已聽說了,這才急來看你,怎樣,你可受了傷?”
李師師搖搖頭:“不曾受傷,隻是奮力使一條棒子,雖然打的對手一敗塗地,可人家的膀子也累酸了呢。”
這個妖精!
看著李師師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楊沅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走,我扶你去歇歇,聽你詳細說說!”
楊沅可不敢讓她當眾撒嬌,連忙扶她一起離開。
到了師師的閨房,房門一關,嬌怯怯無力模樣的李師師就雀躍起來。
她一把拉住楊沅,興奮地道:“二郎,你知道嗎?妾身昨日可厲害了!
我就使一根哨棒,十幾條大漢都近不了我的身,那個‘蟄龍功’好厲害,真的好厲害啊!”
楊沅笑道:“我已聽機速房的人說過了。我自從修練了這功法,也已察覺它的神奇之處了,傳你這功法的人一定很不簡單。”
李師師連連點頭:“大隱隱於市,當初我年少無知,真的是錯認了真人了。”
楊沅道:“不過,伱畢竟不曾習練過武功,昨日真的讓十幾條大漢都近不了你身?”
李師師認真地道:“真的,許多人都看見了,冷左衙就在我身邊呢。
一開始,我確實不太懂得運勁之法,棒法上更是一竅不通。
不過有冷左衙使棒,我在旁邊有樣學樣,竟也漸漸頗有心得……”
李師師把昨日如何迅速掌握棒法,並且大展雌威的經過,對楊沅仔細說了一遍。
楊沅聽罷也大為興奮。
對於李師師昨日的這種突然變化,他倒是能夠理解。
這就像學了九陽神功的張無忌,照貓畫虎地再去模仿對手的少林龍爪手,那自然易如反掌。
讓他震撼的是,這門蟄龍功竟然擁有如此神效。
它不僅能強身健體、能駐顏還春、能修出內勁,還能讓人儘情享受床笫之歡……
這哪是什麼蟄龍功,這簡直就是一門萬金油神功啊。
兩人興奮地交流了一番各自對這功法的領悟和體會。
楊沅便道:“師師,你現在若是習武的話,可以一日千裡,進境神速了。”
李師師欣然道:“有武功傍身,總不是壞事。我聘請的護院中就有本地出色的武師。
冷左衙也會是一個好教頭,平日裡,我會向他們多請教技擊之術的。”
楊沅大為讚同,頷首道:“技擊之術,招式上來來去去也就那些,並沒有多少秘不可宣的東西。
真正難的,其實是功力,這方麵你恰恰不缺。”
“所以,你學招式技巧,再容易不過。正好有冷左衙在你身邊,你可以隨時向她請教切磋。
對練很重要,時機、火候、經驗的曆練,都從這裡邊來。”
李師師嫣然點頭。
少女時的她,也有一個俠客夢。
高來高去,馳騁江湖。
想不到,這個夢在她已經漸漸忘卻的年紀,卻被她給實現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冷羽嬋的聲音:“楊副承旨在嗎?李夫人,瓦迪耶的人來了!”
李師師揚聲道:“知道了,我們馬上就來!”
楊沅壓低聲音,對李師師道:“走,咱們去見見。接下來,你在他們眼前,就隻管扮好商人本色。
等那瓦迪耶咬鉤,才是我發動的時候,不動則已,一動千鈞!”
李師師吃吃地笑,昵聲道:“真的呀?二郎一動千鈞,這麼厲害的麼?”
她笑睇著楊沅,杏眼紅唇、眉梢眼角,都是妖氣。
楊沅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在她那纖腰玲瓏,臀韻嫋繞處拍了一巴掌,訓斥道:“正經點兒,不許浪!”
“哦!”李師師乖乖地……發出一聲奶萌音。
這個妖精!
房門打開,冷羽嬋看著李夫人和楊沅一本正經的樣子,心中卻想:他倆指定有事兒!
……
大食商人瓦迪耶此番一共派了十個人過來,其中九個是大食人。
兩個領隊管事,一個是大食人,取了個宋人名字,叫李霏。
另一個本就是宋人,是被瓦迪耶招募的一個臨安閒漢,名叫鄒文。
兩人帶著八名護衛,向獅峰山下過來時,就看見大批的民壯,押解著一串串的犯人迎麵走去。
等他們趕到獅峰茶場,才知道那些人是兩個大茶商糾集的潑皮打手,昨夜設伏對付李夫人的。
鄒文在向餘執事了解清楚事情經過後,馬上派了一個護衛,快馬回去向瓦迪耶報訊去了。
瓦迪耶聽說之後,對李夫人一行人的身份,自然更是沒有疑心了。
本來他就知道獅峰李夫人的存在,不曾懷疑過她的身份。
更何況,如果是有人假扮,斷然不可能采用這樣的方式來取信於他,操作難度不小。
不過,儘管如此,該有的小心還是要有的。
派到茶場的十名護衛分成三隊,從炒茶、裝箱、存庫,三個重要環節處,他們都留了人。
確保不會出現任何閃失……
……
“市船務”裡,劉國舅還在不停地折騰。
雖然看起來他始終沒有查出關於串通金人走私的案件,但他卻順手挖出了不少其他案子。
這些人都被他一股腦兒丟進了大理寺,倒是把大理寺上下累的不輕。
寇黑衣也在各處碼頭上橫跳,雖然本就是為了麻痹敵人,其實還是給金人造成了麻煩。
金人獲悉與他們合作的瓦迪耶和蒲押麻一個要回國,一個要定居泉州,很快就不能為其所用後,他們就開始物色新的合作夥伴了。
但問題是,之前的海貿市場基本被大食人壟斷了。
東洋和南洋的那些旅居大宋的人,並沒有太大的實力,如果想利用他們,還得先把他們扶持起來。
這中間就會出現一個較長的空檔期。
而金國那邊,完顏雍等人是等不起的,他們要有所作為,需要錢,不可能紅口白牙地去給那些部落酋長、統兵大將們談理想。
為此,金人隻能利用這兩個蕃商離開臨安的機會,儘量多帶些貨物出海,以此縮小空窗期造成的影響。
可是因為劉商秋和寇黑衣這麼一鬨,他們從山陰這塊集散地分批轉運到臨安來的貨物,便受到了嚴重的流動影響。
之前一口答應,協助金人擴大走私規模的,是秦長腳。
現在金人遇到了麻煩,自然要去找他。
秦檜此時雖稱病不出,其實卻很忙。
之前在他連番運作之下,秦派的許多官員都得到了提拔,占據了更重要的位置。
比如曹泳由兼職的戶部侍郎,正式成為戶部的大司農,正印官了。
而他原來的臨安府尹一職,也落在了秦檜的心腹手上。
但是,自錢塘觀潮時,趙官家會見了致仕多年的幾位老臣後,似乎對他們又念起了舊情,開始逐一起複了。
李顯忠應詔,複官為招撫司前軍都統製,加保信軍節度使、浙東副總管。
退閒多年的老將劉錡,被趙官家起用為潭州知府。
全能小選手,尤其善於理財的張運也入職戶部,接替了曹泳原本的戶部侍郎一職。
如此種種,秦檜倒還忍得。
一則,他和趙構雖然表麵上君臣相得,親密無間。實際上卻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早就是常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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