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白了趙璩一眼,皺了皺鼻子道:“娘娘當初把我們賜給大王,可是因為大王你時常離開王府,娘娘想讓我們保護大王。
誰讓大王你偏說要我們貼身保護,貼呀貼的就貼到榻上去了。要不……”
菡萏轉了轉眼珠,笑嘻嘻地道:“要不,趁著奴家還算青春貌美,大王你把我們十姊妹都遣散了吧?”
“那不行!”
恩平郡王正氣凜然:“累是真累,可我甘之若飴啊。能者多勞之,我不累讓誰累?”
“嘁!”
“哎呀,你這個小蹄子,嘁誰呢你,敢對大王不敬!”
菡萏向他扮個鬼臉:“奴家就對大王不敬了,大王你意欲何為呀?”
趙璩攬住她的纖腰,黠笑道:“那大王也要對伱不敬啦……”
他撅著嘴巴剛要親上去,菡萏突然推了他一把,低聲道:“大王,有船來啦。”
“嗯?”
趙璩扭頭看了一眼,就見另有一艘畫舫,同樣駛向“水雲間”酒家。
船隻比他的略小,但船上彩燈高掛,比起他的畫航那種貴氣逼人的感覺,顯得更加熱鬨幾分,竟是一條花船。
趙璩登時兩眼放光,興致勃勃地道:“二郎莫非還請了臨安名妓來助陣,卻不知是哪一位姑娘。”
菡萏撅了撅嘴兒道:“大王……”
趙璩拍了拍她的屁股,正氣凜然地道:“你不要多想,我隻是想知道,她是擅長撫琴還是綠腰。”
菡萏撇了撇嘴道:“大王你不是聽曲隻聽豎笛,看舞隻看瑜伽的麼,什麼時候換了口味了?”
兩個人正鬥嘴,兩艘畫舫便緩緩靠了岸。
水手放下踏板,兩條船上,兩個男子各自攜了女伴登岸。
“鵝鵝鵝……我道是誰,原來是劉國舅啊……”
趙璩看清對麵船頭的男子,不禁笑了起來:“今晚誰那麼大的麵子,竟能請得動劉國舅大駕光臨啊?”
劉商秋正體貼地扶著玉腰奴上岸,忽然聽到那魔性的笑聲,不禁抬起頭來。
果然是他,恩平郡王。
劉商秋看到他也有些詫異,微微皺眉道:“原來是大王,大王你這又是看了誰的麵子,才來參加‘燒尾宴’的?”
趙璩打個哈哈,道:“我啊,我是閒極無聊,瞎遛達,你呢?”
劉商秋淡淡一笑,道:“彼此,彼此。”
國舅和大王不太對付啊。
一聽兩人這語氣,菡萏和玉腰奴再看向對方時,欣賞的目光頓時就變了微微的敵意。
其實真要說起來,劉商秋和趙璩並沒有什麼過節,他們兩個純粹就是氣場不合。
他們兩人的氣場沒辦法合。
趙璩是那種“世間萬物,唯兄弟與美人不可辜負”的人。
而在他眼中,兄弟隻能是男的,美人也隻能是女的。
劉商秋卻是雌雄難辨的陰柔美,他看著彆扭。
再從身份輩份上說,認真理論起來,劉商秋算是他舅,因為劉商秋的姐姐,是趙璩養父的妃子。
至於劉商秋這邊呢,他是因為姐姐入宮,成了官家的寵妃,這才有了國舅的身份。
可國舅這層身份,又恰恰是他極為討厭的。
他不希望自己有什麼努力和成就,都因“國舅”這個身份而被抹殺,似乎那都是“國舅”這個身份帶給他的。
因此,他也不願意見到恩平郡王這個讓他見了,就等於時時在提醒他是國舅的人。
趙璩看了看劉商秋身邊的女子,雖然隻有八分的姿色,比劉國舅穿上女裝還要稍遜一些,但體態非常完美,眉鎖腰直、頸細背挺的,人也特彆精神。
趙璩便笑道:“這位姑娘是劉國舅的心上人麼?”
劉商秋道:“我們興趣相投,乃是一對異性知己,大王你如此說話,未免冒昧了。”
玉腰奴聽了,心頭便是微微一黯。
她這出身,哪怕已被人尊為“大家”,終究還是入不了貴人法眼啊。
趙璩卻笑起來,道:“劉國舅,你就不要否認了。喜歡一個人呢,是藏不住的。就算你上麵的頭在搖,下邊的頭也在點呢。”
菡萏輕輕捶了他一下,這個昏王,什麼混話都說。
劉商秋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省起上當,不禁惱羞成怒:“大王真是胡言亂語,有辱斯文!有失體統!”
“鵝鵝鵝,他急了,他急了!”
趙璩拉起菡萏就走,得意洋洋地對她道:“菡萏啊,找男人呢,就要找你家大王這樣的,喜怒哀樂,從不掩飾,不像某些口是心非的家夥,虛偽的很。”
菡萏一點也不給他麵子,兩眼放光地道:“人家真的可以找男人嗎?”
“那不是重點!”
趙璩恨恨地在菡萏圓滾滾的翹臀又拍了一巴掌。
兩個人打打鬨鬨的,就往酒家門口走去。
菡萏和冷羽嬋、薛冰欣這對小姐妹說話時,總是會說起她在趙璩身邊的日子,帶著一種小歡喜、小自豪。
其實,她真的很幸運。
恩平郡王身份地位足夠崇高,能夠給她最優渥的生活。
而且這位郡王離經叛道,他不肯受皇家規矩的影響,也從不以此約束自己的女人。
像菡萏這樣的姑娘,在他身邊,才能活出自我。
甚至哪怕是床闈之樂,尋常夫妻也隻是新婚燕爾時親熱更多一些。
天長日久下來,恩愛的次數和質量,反不及這位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大王雨露均沾的多。
……
劉商秋也知恩平郡王素來荒唐,便轉向玉腰奴,有些難為情地道:“玉腰姑娘莫惱,方才這位是當朝恩平郡王,他行事一向荒唐,口無遮攔。”
看到他的羞窘,玉腰奴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歡喜。
玉腰奴本來就因為自己卑賤的出身,甚至比不上劉商秋女裝的美貌,而暗暗自卑著。
偏偏劉商秋又是女人堆兒裡長大的,他喜歡玉腰奴,卻不會男人那種帶些霸道和占有欲的表達。
因此,兩人相處下來,始終難以更進一步,還真的越相處越像一對知己了。
如果就這麼走下去,總有一天,兩人會漸行漸遠,回歸各自的生活規矩。
而此刻,因為趙璩的一番話,卻似在二人曖昧不清的這層窗戶紙上,戳了一個洞。
玉腰奴忽然鼓起勇氣,向劉商秋嫣然一笑:“奴家自然不會在意旁人的胡言亂語。隻是……,奴家想知道,恩平郡王說的,是否真是荒唐之言、不實之語呢?”
“啊?這……”
劉商秋忽然就有些慌亂起來。
這種場麵,該如何應對呢?
從小到大,六個姐姐、七八個姨娘、百十個丫鬟……
好像……好像都沒有類似問題的答案可以選擇?
不見劉商秋回答,玉腰奴微微垂下眼簾,幽幽地道:“奴家,倒是很喜歡公子的謙謙如玉、錚錚若鐵。若公子無意,奴家是該避一避嫌疑,免得壞了公子的清譽。”
錚錚如鐵?
玉腰懂我啊!
劉商秋心頭一熱,一把抓住欲折身返回船上的玉腰奴皓腕,目光灼灼地道:“商秋,自然也是喜歡玉腰姑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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