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羽嬋沒有急著離開,在急於回去休息的門房老秦幽怨的目光中,她回到了自己的簽押房。
昨夜她就沒有睡好,今晚還是一樣,那是精神高度亢奮產生的效果。
冷羽嬋從來沒有經曆過海上大戰那般驚險刺激的事情,此事對她的影響一直持續至今。
然而,要回想那驚險危急的一幕幕場景,自然離不開它的絕對主角:楊沅。
想著想著,冷羽嬋便想起了兩人共乘一輛輕車,顛簸在鄉間土道上,害得自己彈起了身子,坐在他腿上的一幕。
冷羽嬋不由得嫩臉一熱。
接著,她便想到她伏案批閱公文,楊沅在她耳邊說話,讓她產生的異樣滋味。
楊沅穿著睡袍,赤裸著肌肉塊壘的健美胸膛的畫麵,也在眼前若隱若現起來。
冷羽嬋不由得絞緊雙腿,發出了一聲難捺的輕吟。
她是一個健康的、成熟起來的女子,宮闈鎖得住她的人,宮規卻怎鎖得住她的心?
冷羽嬋的眼波有些朦朧起來,在這靜謐的夜,就似盈盈欲流的春水。
她輕輕搭在腿上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便悄悄隱入衣襟裡去……
……
“羽嬋,你還不走?”
薛冰欣推門而入,冷羽嬋的脊背猛地一僵。
薛冰欣看到冷羽嬋正坐在公案後麵,便籲了口氣:“你要不要這麼拚啊,剛回來就整理公文?先回去睡了。”
“哦,倒也沒有,隻是有些乏了,先坐著歇歇。”冷羽嬋說著,心頭狂跳。
才剛做壞事,薛丫頭就闖進來了,嚇死了。
好在……她沒看見什麼。
冷羽嬋悄悄坐直了身子,順勢並攏了撇開的雙腿。
薛冰欣安置了那些蕃女胡姬後,就急急地趕來,就是不想讓冷羽嬋和楊沅孤男寡女單獨相處。
如今見楊沅已經離開,隻有冷羽嬋一人在此,她也就放心了。
薛冰欣打個哈欠,轉身道:“走吧,我都困了。”
冷羽嬋站了起來,芊芊玉指在衣襟裡飛快地絞了一絞,跟著薛冰欣走了出去,晚風中的臉龐,依舊紅紅的。
……
楊沅懷疑師師生性喜歡幕天席地、野趣盎然的環境。
因為在這夏末初秋的夜,在這小園裡,她卻能無比熱情而投入。
院中有一棵桂花樹,牆角有兩樹櫻桃。
櫻桃樹下,是一口荷花缸。
缸中的水光倒映著滿天的星光,也倒映出了一張人間富貴花的臉龐。
師師的滿頭青絲如瀑般垂下,青絲掩映中,微腫的檀口橫叨一枝碧玉簪子,媚眼如絲如縷。
一雙素手似在輕推著缸沿兒,荷花缸中有水波蕩漾。
幾顆熟透的櫻桃,無風而落,掉進了荷花缸裡,搖碎了一缸的星與月。
今夜,終遂了小冤家的願,另辟了蹊徑了。
樓上,玉葉姑娘躡手躡腳地走回到榻邊,飛快地爬回榻裡去,拉過薄衾,一下子蒙住了她發燙的臉,心口嗵嗵亂跳。
李夫人居然……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幕,既覺新奇刺激、又有種莫名的慌亂。
在她心中仙子般雍容優雅的李夫人,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麵,簡直放……,好羞人。
玉葉輕撫著自己發燙的臉頰,迷迷糊糊地想,忽然又有些同情李夫人了。
師父她錯過了最好的年紀,偏又是風華絕代,想要尋一個和她般配的良人,何其不易。
可是……那就可以……這樣子嗎?
玉葉看不清院中那男子的模樣,那羞人的一幕她也不敢細看。
不過既然是師父看中的人,肯這麼無名無份地跟著他,那……一定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吧。
哎,但不管怎麼說,也不該在院子裡……
玉葉咬了咬唇,又輕輕掀開了薄衾,一雙玉足,輕輕地點在了地板上。
她,還想看看。
就隻看看,又沒人知道。
玉葉想著,便控製不住地往窗欄處走去……
……
翌日,樞密院魚字房。
肥玉葉、楊沅、冷羽嬋、薛冰欣都在座。
小駱依舊敬陪末座,刷地一下翻開本本,抓起鉛筆,儘職儘責地準備做記錄。
薛冰欣看看肥玉葉、楊沅和冷羽嬋,三人隱隱的都有點黑眼圈兒。
他們都……這麼缺覺的嗎?
薛冰欣擔心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我不會也有黑眼圈兒吧?早晨對鏡梳妝的時候,沒發現啊。
肥玉葉小手握拳抵在唇上,似乎在思忖如何開始話題。
等哈欠被壓下去了,她的雙眸便蒙上了一層水光,這才清咳一聲,道:“恭喜楊副承旨,此番東海之行,收獲累累,功勳卓著!”
楊沅欠身道:“承旨過獎,其實這都是上下用命,也是承旨你調度有方。
冷左衙機智果敢,若非她成功放了一把火,結果如何尚未可知,要說功勞,冷左衙才是功不可沒。”
從薛冰欣趕去澉浦見他時的態度,楊沅覺得她們對自己似乎有所改觀了。
他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自然也就沒必要再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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