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沅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薛冰欣歪著頭看看楊沅,稍稍退後了一些,這才有些忸怩地道:
“掌房幫羽嬋解除宮籍,我能理解。可我……,掌房為何把卑職的宮籍也一並解除了呢?”
楊沅這才省起,她一直說的都是她和羽嬋。
她的宮籍也解除了?她跟我沒啥關係呀,這個恩平郡王,果然還是不靠譜!
不對!
楊沅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與趙璩的談話,忽然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了。
他想求趙璩幫忙,趙璩則想趁機拿他一把,逼他用心科考。
結果要幫誰脫宮籍這麼關鍵的信息,在拉扯扯扯間,他就忘了說,趙璩也忘了問。
想必恩平郡王是要幫他這個忙的時候,才想起沒有問清要幫誰脫籍。
而他當時又進了考場,沒辦法問他,所以恩平郡王乾脆把薛冰欣也一起脫了籍。
楊沅這廂沉思著,臉上神情便有種種變化。
薛冰欣見他不答,反而神情幾變,更加誤會了。
她下意識地又往後挪了挪,才期期艾艾地道:“掌房幫人家解除了宮籍,卑職……自然是非常感激的。
以後有機會,卑職定會報答掌房,隻是……隻是卑職卻不想以身相報。”
“嗯?”
楊沅醒過神兒來,驚訝地看著薛冰欣,她在說什麼鬼東西呢?
薛冰欣微微紅著臉道:“卑職之前對掌房確實表現的比較……比較親近。
如今,如今也不怕對掌房你坦白了,卑職那時隻是因為擔心以羽嬋的身份,若與掌房發生什麼關係,就會毀了她一生前程。
奈何羽嬋又是頭打著不走牽著倒退的犟驢子,卑職無奈之下,才……想用個離間之計。”
楊沅愕然道:“離間計?”
薛冰欣臉色微紅地道:“大……概就這麼個意思啦。
卑職當時覺得,掌房對羽嬋不是真心嘛,所以……就想拆穿掌房的真麵目,讓羽嬋幡然醒悟……”
楊沅這才明白薛冰欣為何對自己突然態度大改,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他之前還真猜過,是不是薛冰欣提前知道了自己要因功晉升,而且她將劃歸自己屬下,所以才對自己竭力巴結?
楊沅甚至因此有些看她不起,原來她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竟然在此。
薛冰欣見他瞪著自己隻是不語,還以為楊沅真對自己動了心。
也是喔,要不然,他為何托請恩平郡王把自己的宮籍也削了?
現在對他說明真相,薛冰欣也覺得有些抱歉。
薛冰欣便放低了態度,柔聲道:“對不起嘛,卑職雖然很感激掌房的幫助,但卑職從未對掌房有過……男女之情……”
楊沅一笑,本想告訴她這就是個烏龍,心中卻忽然一動。
不行,在人家已經表明了態度的情況下,他告訴薛冰欣這隻是個誤會,你猜她信不信?
她隻會認為,那是自己臉上掛不住,給自己找的一個托辭,反而會看不起他。
不如……就讓她以為她對自己的戲弄成功了,那樣她會很內疚吧?
她內疚了,以後給自己乾活,就會更無怨無悔吧?
心思電轉,楊沅臉上已經露出了深受傷害的神色,強顏歡笑道:
“啊,原來是這樣啊。楊某這些時日與副掌房朝夕相處,本以為……
算了,沒關係的,我楊沅於感情一事,從不強人所難……”
“啊,那就好,人家……終究還是感激承旨,幫人家拿回了自由之身的。”
“好了,區區小事,不必再說了。伱出去吧,積壓了三天的公務,本官要處理一下。”
“好好好,隻是……隻是……”
“還有事?”
薛冰欣十指交叉,扭呀扭的,一臉的難為情,低聲道:“卑職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請掌房幫忙。”
“什麼事?”
“就是……就是恩平郡王嘛,好像有點喜歡了人家。
人家的身籍,現在就在恩平郡王府。
如果恩平郡王知道卑職與掌房並沒有什麼關係的話,不肯釋我自由,那卑職……”
“哦,我明白了。你放心,恩平郡王那裡,我不會說走嘴的。
我會告訴他,你與楊某兩情相悅,已經暗定了終身。”
薛冰欣喜孜孜地對他施了個禮,道:“那就多謝承旨了。”
她又偷偷看一眼楊沅黯淡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那……卑職出去啦?”
楊沅沒有答話,隻是輕輕揮了揮手。
薛冰欣便提著腳跟走到門口,拉開房門時,才又回眸看了他一眼。
就見楊沅已經站起,背對著門口,微微仰頭,四十五度角地斜望著屋頂。
他的背影,說不出的蕭瑟。
就像一個被人始亂終棄的怨婦,正在努力地裝堅強。
薛冰欣的心弦頓時一顫,有種主動撩了人家,吃乾抹淨以後,卻拍拍屁股就走的感覺。
對了,跑路的路費還是人家給的。
我薛冰欣……確實有點渣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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