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陸遊帶著楊沅和艾曼紐貝兒、文天一行三人遊山逛水。
這是一個鋪墊,把他有好友自臨安來的消息釋放了出去。
第二天陸遊便請了幾位當地的朋友,為楊沅正式接風。
由於陸遊發請貼的時候,已經說了他這朋友攜有女眷,所以這些朋友都帶了女伴來。
沈溪帶了一位寵妾香漩出席酒宴。
香漩是一位典型的江南美人,綽約精致,生得香扇墜兒一般,甚是可愛。
美人嘛,本就是各具特色的,隻是沈溪見多了便不覺驚豔,有那明豔照人的金發美人襯托著,越是比較,他越是心癢難搔。
隻不過,今天他並沒有太多機會靠近楊沅拉扯攀談,因為今天被安排在楊沅身邊的,是山陰竹木畜禽業的團行行首楚念秋。
宋代,商業、手工業及其他服務性行業經營者,一般都有自己的“行”。
如米行、酒行、食飯行;手工業一般稱“作”,如腰帶作、金銀鍍作、鍛作、篦刃作等。
就連賣花、賣菜、賣水果的小商販也有行會組織,行會的主要負責人稱行頭、行首或行老。
行首自己就是該行當裡最有實力的商人之一,同時又肩負了一定的“胥吏”性質,屬於行業地頭蛇,在行業裡的影響力比官員還要大。
畢竟,縣官不如現管。
楚念秋就是山陰竹木和畜禽業的團行行首。
陸遊把他安排在楊沅身邊,顯然是有意拉二人認識。
來了一瞧座位排次,大家也就明白了今日這個局的性質,因此誰也不會不識趣地破壞主人的安排。
楊沅與楚行首可謂相談甚歡。
楊沅一個搞危機公關的,不但很是精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還通曉一些心理學方麵的知識,口才也好。
楚念秋作為一位行會的行首,自然也非懵懂之輩,兩人杯籌交錯、溫聲細語間,許多信息就已經做了充分交流。
其他客人便也儘到自己本份,巧妙活躍著酒局的氣氛。
沈溪一邊和朋友們打趣聊天,一邊偷偷觀察楊沅與楚念秋的交談,尋找插話機會,一邊不時欣賞地看上艾曼紐貝兒一眼。
可惜楊沅那邊與楚行首越聊越是投機,楚念秋撫著胡須,微笑點頭,目光下視,顯然是在大家的說笑聲中,儘量聽清楊沅說的每一個字。
楊沅也向楚行首傾身過去,言語滔滔,十分的健談。
眼見今日沒機會與楊沅親近,沈溪頗為遺憾。
他笑微微地攬過香漩的香肩,耳語道:“看到那個蕃婆兒了嗎?
本公子打算拿你與那王家二少做個交換,明日園遊之後,你就歸那王二少了。”
香漩臉上淺笑頓時一僵。
她知道這些貴介公子都是些什麼德性,她們這種妾侍,就是人家的一個玩物,轉賣、轉贈亦或交換,由不得她自己決定。
就算大學士蘇東坡,有位姓蔣的朋友看見他的妾侍春娘,十分喜歡,便直言不諱:我有一匹白馬,甚是神駿,願與學士交換美妾春娘。
蘇大學士的反應是,以名駒換一妾,我賺了呀!
於是欣然應允。
不過你要是站在後世人的價值觀上去指責,也未必妥當。
作為當時的人,在他們的觀念裡,並沒有覺得這是什麼不道德的事情,反而視為一種名士風流、君子灑脫。
隻是,在這整個環節中,他們完全無視了這個女子,沒把她當成一個思想、智識、情感,都和自己一樣的人類。
香漩姑娘聞言,自然暗覺恥辱。
她又飛快地看了一眼楊沅,唯一的慶幸就是,對方年少英俊,起碼不是一個皓首雞皮的老翁,又或者大腹便便形容醜陋的男子。
沈溪在她臀後輕輕一拍,笑道:“且去,和那金發女子親近親近,正好從她那裡,先了解一下你新主人的性情脾氣,才好討他的歡心。
彆忘了替本公子打探一下那金發女子的喜好。”
香漩姑娘勉強一笑,起身舉杯,盈盈地向艾曼紐貝兒走去,但目光卻是更多的投注在楊沅身上。
畢竟,那才是她今後要侍候的人。
……
酒宴之後,眾人互相道彆,相約明日沈園之後,便各自散去。
文天常租的馬車就候在樓下,載了楊沅和艾曼紐貝兒回轉客棧。
艾曼紐貝兒一上車,便開心地道:“楊沅先生,我今天結識了香漩姑娘,她人很好,很有學識。
她說她尤其擅長琵琶,明天沈園之會的時候,她會為我彈奏一曲。”
楊沅正懶洋洋地斜靠在一側車廂上,因之腿部與貝兒的接觸更緊密了。
楊沅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大腿的青春與活力,尤其是有種尋常女子所不具備的結實。
方才席上,他談笑風生,誰會知道在杯籌交錯之間,看以渾然自若的交流中,他一直在認真聽楚行首說的每一句話,觀察他的每一個表情,認真分析他說的每一個字,而他所說的話,同樣是在飛快分析判斷,急速斟酌之後才吐露出來的。
那非常的累人。
他懶洋洋地問道:“是嗎?你會彈嗎?”
“我會呀,隻是這門樂器我學的時日尚短,有機會我可以彈給先生聽。”
“好!”
楊沅打了個哈欠,笑道:“等回頭我幫你找一把上好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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