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長腳漢借題發揮,那已經取得的成果可能都要功虧一簣。
趙構聽到木恩報來的消息,臉色果然陰沉下來。
“楊沅此人,無能!”
趙構發火道:“朕本打算待他功成歸來,賜字於他以示天恩。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他都辦不好!”
木恩暗暗歎氣,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趙構此人,不僅猜忌多疑,而且刻薄寡恩。
旁人對他哪怕有一百樣好,但有一樣不稱他的心意,他馬上就能厭惡了人家。
木恩努力幫楊沅挽回他在官家心中的印象,道:“想必是那山陰兵馬都監楚源為人謹慎。
且他在當地經營多年,楊沅單槍匹馬,初去乍到,一時間無法對那楚源做什麼手腳。
既知其不可為,便不強為,楊沅行事,至少占了一個穩字。臣子們為官家辦事,穩也還是很有必要的。”
“哼,你不必替他說話了!此人就是有家有業了,開始有私心了,忘了他的一切,都是朕賜給他的!朕能給他,也能拿回來!”
趙構氣咻咻地踱了幾步,最終還是無奈地道:“既然如此,那這個楚源就不要動他了。人犯已帶回臨安,此案須儘快了結!”
趙構目光閃爍,深為忌憚地道:“朕近來種種所為,秦檜全無反應,這可不像他一貫的為人,須提防夜長夢多。”
“是!那……就按官家之前草擬之議,將曹泳、季若旬等幾位文官罷職為民,永不敘用。
轉運司等直接涉案人員刺配充軍。張雲翊、沈溪等盜賣軍械者數名要犯,死刑!二人家眷亦刺配充軍。”
趙構微微頷首:“嗯,死刑者,判一個絞刑吧。”
“官家慈悲!”木恩長揖一禮,緩緩退了下去。
趙構想了想,臨安府尹至關重要,而且這個位置一直被秦檜的人把持著。
如今和秦檜掰手腕,難得贏了一局,這個位置得趁秦檜尚未反應過來,將其拿下。
趙構思索一番,便道:“來人,擬旨,詔兩浙東路轉運副使喬貞,任臨安府尹。”
趙構說罷,冷冷一笑。曹泳也是從這個位置升上來的,如今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諒你秦狗也沒話說!
……
楊沅從普安郡王府出來,便趕向樞密院。
樞密院中,因為薛冰欣今天告假,冷羽嬋過來幫她代了半天班,正好趕上與山陰轉運司判官曹亦青接洽,接收一應人犯。
薛冰欣卻於此時,回到了簽押房。
薛冰欣臉兒嫩,她做生意賠的一塌糊塗,對自己的好姊妹冷羽嬋都不好意思說,每當冷羽嬋問起,都含含糊糊地報喜不報憂,又怎麼好意思接受楊沅女眷的安慰?
所以她最終還是拒絕了丹娘邀她去家中作客的好意,回到了機速房。
但,青棠小丫頭路上對她說過的話,她卻是牢牢記在了心裡。
“不就兩千貫嘛,多大點事,我姐夫剛給了一個山陰姑娘三千貫,是給,不是借喔……”
她還聽青棠說,宋家小食店能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一躍成為臨安有名的風味樓,是楊沅點撥的。
西湖岸畔的“水雲間”酒家現如今成為文人士子必去的一處聖地,也是因為楊沅妙手運作。
楊沅……這麼厲害的嗎?
我……我現在可是欠了一屁股債啊!
就算我不吃不喝,這五百貫利滾利的,我也要還上七八年吧?
可是,我跟人家借錢,再跟著人家做生意賺錢……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嗎?
太不要臉了啊!
薛姑娘是個要臉的人,怎麼開得了這個口。
要不……我把難處跟羽嬋說說?她是楊沅的女人,更好開口的吧。
我如果一定要丟臉,丟給自己好姊妹,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想到糾結處,薛冰欣幽幽一聲長歎:哎!人窮智短,馬瘦毛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