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拉住楊沅,把他緩緩拉到自己背後,一雙冷厲的目光緩緩向四下掃去。
一道道人影從兩側山林中幽靈般冒了出來。
他們都穿著白色的武士服,頭上係著白色的“缽卷”,手持太刀,趟著草叢,緩緩向楊沅三人逼近。
他們是武士,而不是忍者。
這從他們的服裝打扮上就能看出來。
而且,神社武士著白,寺廟僧兵著黑,這一點楊沅剛剛在大山寺時已經知道了。
難不成,這是某個神社豢養的武士?
可他們為何要對我下手?
楊沅心中剛剛浮現出這個念頭,正前方的古拙老鬆下,一個身著白色和服的女子便現出了身形。
她邁著小碎步,款款地向楊沅走來,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在她的右肩後麵,有一道細碎的光時不時跳躍一下,那是掩於她臂肘後麵的一截刀鋒。
藤原神主想把屠殺宋國商賈的鍋嫁禍給平家,正好利用平家在博多地區如募大批忍者的當口,但她竟沒有稍做偽裝。
她的人不但沒有喬裝成忍者,甚至連臉都沒有遮起來。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她既然不想留下一個活口,又何必喬裝改扮呢?
藤原姬香嫋嫋地走近,在三丈開外站住,嫣然問道:“楊三元先生?”
楊沅道:“是我!”
藤原姬香一揚手,便有一件東西從她袖中飛出,拋向了楊沅。
楊沅一抬手,便將劃著一道拋物線飛來的東西接住,定睛一看,竟是一個靈位,上邊赫然寫著“楊三元之靈位”。
楊沅暗想,幸虧我沒用真名,要不然多晦氣。
楊沅抬頭看了看藤原姬香,似笑非笑地道:“殺我,還挺有儀式感的。”
藤原姬香嬌媚地道:“作為一個神主,我一向很有儀式感。作為一個女人,我同樣很重視儀式感。”
“神主?”
楊沅敏銳地反問道:“你是哪個神社的神主?”
“死人,何必打聽那麼多呢?”
一個嬌媚的女人,如果用嬌嗔的語氣,說出一句“死人”,那是很銷魂的。
藤原姬香固然很妖媚,但語氣一點也不嬌嗔,雖然這句“死人”同樣很銷魂,真的很銷魂。
說完這句話,她就把手一揮!
然後,老苟叔和計老伯便呐喊著撲了出去,比鯨海神宮蓄養的那些武士們還要聽話。
藤原姬香怔了一怔,顯然沒想到兩個貌不驚人的老家夥能有這麼猛,居然主動出擊,你們家少爺不管了?
但她隻是略顯意外,卻並不驚慌。
對方隻有區區三個人,而她足足帶來了五十個人,楊三元還能翻得了天去?
藤原姬香手腕一翻,一口太刀就從她的腕後亮了出來。
鋒芒的白光乍現,刀的線條之美十分淩厲,而人的線條之美十分嫵媚。
剛與柔、力與美,完美地統一在了一起。
對方是個商人,海商大多懂些功夫,但那又怎樣?
終究,不過是一個商人。
隻不過,這個商人蠻好看的。
所以,他的頭被切下來時,也會叫人看得更興奮吧?
藤原姬香笑得依舊嫵媚,但眸中已經滲出蛇一般冷厲的光。
太刀從她手中揚起一道鋒芒,她縱身而起,刀便向著楊沅的脖頸,斜斜地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