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黑眸騎士氣質更顯成熟了,還是那般的英俊,可成熟沉穩的氣質,讓他更加迷人。
那是叫人一看,就心中滿滿的安全感。
唯有失去,才會珍視。
貝兒在遠征軍的路上,已經經曆過失去父兄的大恐懼。
當楊沅身陷北國之後,那種恐懼就再度占領了她的身心。
這種讓貝兒經曆過一次的絕望力量,戰勝了她虔誠的信仰。
恐懼讓她本能地想要抓住一點什麼,她不想再失去她的黑眸騎士。
否則,這一次她的人生,一定會墮入黑暗的地獄。
楊沅攬著丹娘的肩膀,輕輕為她拭去臉上歡喜的淚水。
貝兒見了輕輕咬唇,有些羨慕。
如果我是他的女人,現在也能站在他身邊,接受他的溫柔吧?
貝兒輕輕扭過了臉兒去,她不想讓那明顯的豔羨被彆人看見。
這一轉臉兒,她的目光就落在碼頭上。
那入目的一幕,瞬間讓她天旋地轉。
楊沅剛和薛冰欣說了兩句話,忽然瞥見艾曼紐貝兒身形一晃,就向一旁倒去。
楊沅吃了一驚,身形一掠,就向她衝去。
艾曼紐貝兒就像是一個在原地急轉了幾十圈兒的人,頭重腳輕,一跤就向甲板上栽去。
楊沅及時掠到,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抱住。
楊沅驚呼道:“貝兒,你怎麼了?”
貝兒急促地喘息著,那雙天藍色的大眼睛,緊緊盯著碼頭。
碼頭上,官兵肅立如槍,迎候的官員正翹首以待。
一輛馬車自後麵駛來,周圍的官員紛紛靠近過去。
站立不動的人、正在走動的人,緩緩移動的車子,在貝兒藍色的雙眸中,化作了一條條線。
直的線、曲的線,互相交叉的線,各種顏色的線……
“他是……,我想起來了,是他!就是他……”
艾曼紐貝兒在心中驚呼著。自從失足落海頭部受創後,日漸恢複的記憶中那缺失的最後一環,找回來了!
這一幕的開啟,將與之相關的一切,如同巨量的高清畫麵,決堤一般釋放出來,瞬間注滿她的大腦。
艾曼紐貝兒的心跳頓時如鼓一般,她顫抖地伸出手指向碼頭,想把她的發現告訴楊沅。
可是,瞬間的腦力消耗太大了,她的額頭沁濕一片。
貝兒嬌喘細喘地隻說出一個“他”字,就身子一軟,昏迷在楊沅懷裡。
這是腦力過載形成的自然保護,大腦給她來了個“跳閘斷電!”
她再想說什麼,也隻能等醒來以後了。
好在,楊沅在山陰時見過她這樣的反應。
眾人眼見艾曼紐貝兒忽然昏迷,都嚇了一跳。
李鳳娘尤其擔心,她也顧不上和青棠拌嘴了,趕緊擠上前來:“叔兒,我師父怎麼啦?”
我哪來的大侄女兒?哦!她是那個誰誰誰來著?
楊沅一時都忘了她的名字,隻是向她和鹿溪丹娘等人解釋道:“貝兒沒有大礙,我們馬上登岸,去找點糖水給她喝就能緩過來。”
“糖?我有啊!”
李鳳娘趕緊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
這包裡裝的是“膠牙餳”,也就是用糯米和小麥製作的麥芽糖。
這是宋人除夕守歲時小孩子們最喜歡吃的甜品。
如今馬上就要過年了,各種年貨已經擺上貨攤。
李鳳娘買了一大包,饞嘴兒時就吃一塊,現在包裡還剩七八塊的樣子。
楊沅大喜,急忙把貝兒平放在甲板上,從她手中接過麥牙糖。
這麥芽糖雖然是半固體,比較柔軟,可終究不是液體,而且還挺黏牙的,這如何能讓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吃下去。
楊沅趕緊又把糖遞回去:“來,你把糖嚼爛了,彆咽啊,然後連著口水喂給她吃。”
“啊?”
李鳳娘嚇得一跳,手裡的糖差點兒掉在地上。
她小臉兒通紅,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不行不行,我怎麼可以親一個女人呢,還要把口水喂給她,不行不行。”
楊沅奇道:“你也是女的,怕什麼?”
李鳳娘慌的隻是搖頭:“不行不行,叔兒你自己喂吧,我可不行……”
楊沅趕緊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其他幾女,眾女馬上驚嚇地張大了眼睛一起搖頭。
“不行不行!”
“二哥你喂吧。”
“對對對,二郎你喂吧。”
楊沅忽略了一件事,以這個時代的民風,她們寧可接受哪怕並不喜歡的一個異性親她,也無法接受在同性之間發生這樣的行為。
其實換位思考一下,把這事兒放在楊沅自己身上,他就能夠理解了。
如果他忽然之間,需要為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做人工呼吸,作為一個大直男,對方若是女性,他身體的本能抗拒就會小些,可如果是同性,他也會本能地犯惡心。
現在,對這些女子們來說,她們是一樣的反應。
做為一個女人,讓她去親另一個女人,而且還要把口水喂給那個女人……
噫~,想一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們不是不想救人,實在是生理性不適。
“你們,嗨!”
楊沅也顧不得和她們理論了,趕緊從李鳳娘手中搶回飴糖,一口氣丟了三塊到嘴巴裡,大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