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絲一臉驚訝地看向李公公:“李押班這話怎麼說的,國信所不是有李押班在麼,沐某自然是聽命便是。”
李榮冷冷地道:“咱們國信所是負責對金事務的,如果皇城司伸手進來,一旦觸怒金人,壞了宋金和睦,秦相怪罪下來,你我可都難逃懲罰。
更何況,一旦金國因此斷了與我大宋的來往,我們這專為金國所設的國信所可就成了擺設。
到時候,咱家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內廷去,沐押班你能何去何從啊?”
沐押班若無其事地抹著茶葉沫兒,悠然道:“李押班何必著急呢,這件事,咱們不去觸皇城司的黴頭就查不明白了?”
“哦?“
李公公把胳膊往案上一壓,盯著沐絲道:“沐押班有何神機妙策啊?”
沐絲笑吟吟地道:“皇城司不好查,那就隻查楊沅一人。
隻要查清楚他出現在班荊館,究竟是偶然還是受人指使,然後請秦相主持公道,不就成了?
皇城司難道就敢拂逆秦相?”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地鼓了鼓掌:“沐押班真是一針見血,既如此,楊沅就交給你負責了。”
沐絲一愣:“沐某去查?”
李公公道:“不錯,他大哥你沐押班不敢查,那就本官去查,你我各自負責一人,如何?”
沐絲並不清楚楊沅出現在班荊館時,曾經碰到了前往班荊館與金人密謀的秦檜。因此引起秦檜的警惕,才想查楊沅的底細。
李公公雖然打理國信所沒啥能力,卻也不是白癡。
他一直牢牢把持著與秦相的聯係,不許國信所的其他任何人,越過他去麵見秦檜。
所以要查楊沅的真正原因,他也沒有告訴其他人。
這樣一來,沐絲以為隻是皇城司撈過了界,插手了本該由國信所負責的事務。
所以,作為國信所的一員,他雖對此有所抵觸,卻也不想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就和皇城司正麵對上。
但李公公卻是知道真相的,他豈敢隻查楊沅一人,如果耽誤了秦相的大事,他有幾顆腦袋?
沐絲聽說李公公要自己去查有皇城司身份的楊澈,心裡舒坦多了。
他便微笑道:“好,既如此,你我便各自負責一人,看看誰那邊能有所收獲。”
“好!“
李公公站起身,似笑非笑地在沐絲肩頭拍了一掌,拂袖便走。
“砰!”地一聲,房門重重地關上了。
沐絲恍若未聞,淺淺地啜一口茶,眼皮一撩,涼涼地道:“都聽到啦?
於吉光,你明天帶幾個人,去給我盯緊了楊沅。行啦,都散了吧。”
眾人聽了,一哄而散,簽押房裡頓時一片冷清。
沐押班嘴唇一撇,“潑”地吐出一片茶葉,一臉的冷笑。
他敢斷定,那個蠢笨如豬的李公公在和他玩花樣兒!
什麼他負責查皇城司的楊澈,分明是把希望寄托在我這一邊。
嘿,你牢牢把持著與秦相的聯係,等我查清一切,還不是你去秦相麵前邀功請賞,把功勞都算在你的身上?
我呸!查就查,老子派幾個人去,應付一下也就是了。
沐押班冷笑一聲,緩緩起身,端著他的西施壺,慢悠悠地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