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沅取出鑰匙打開房門,又給房門下了閂,快步趕到二樓的儲物間。
他先在一口箱籠上把包袱打開,珠光寶氣撲麵而來。
光從窗欞透進來,映在那堆珠玉之物上,一時寶氣氤氳。
珠光寶氣倒映在人字型的屋頂上,宛若群星璀璨。
嘶~~
那位金國貴女,怕是根本不曉得這樣一批珠寶價值幾何吧?
我若是把這些珠玉變賣了,就算不能大富大貴,也能小康一生了……
不過這種念頭在他心頭隻是一閃即逝。
楊沅不是那種小富即安又或坐吃山空的性格。
何況那位金國貴女,高興的時候可以像隻任你擼的小貓,不開心的時候。卻是一隻噬人的母老虎,楊沅哪敢得罪她。
楊沅不時撿起一件珠寶,仔細欣賞一番,最後挑出五顆珠圓玉潤品相極好的上等南珠揣進懷裡。
這些是容易變現出手的,可以先賣掉換了錢充作啟動資金,其他珠寶則重新包了起來。
楊沅把屋角的一堆雜物搬開,把包袱攮到最裡邊,又把雜物塞了回去。
包袱雖然從肩上卸了下去,他的心裡卻沉甸甸的踏實起來。
河邊的一塊璞玉,棱角可以被流水磨掉,外表變得和鵝卵石一樣圓融,可兩者的內核終究是不同的。
一個見識過未來的人,絕不會甘心一生泯然。
他想出人頭地,他想富貴榮華,他想光耀門楣……
他想回報大哥,他想給鹿溪一份美好的生活……
他想在曆史上留下他的名字,讓他原本世界的親人朋友們看到,以此彌補永遠失聯的那種空虛與憂鬱……
楊沅搓了搓臉,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認真思索計劃的實施。
楊沅的計劃說起來很簡單:用一個美人計,讓自命風流的完顏屈行神魂顛倒,在追求她的時候,親口說出厭惡盈歌的話以及兩家聯姻的目的,並且要讓有心人親耳聽到。
這個時代在有些方麵和後世完全不同,後世罰嫖不罰奸,這個時代卻是罰奸不罰嫖。
完顏屈行縱情酒色,流連花街柳巷,在這個時代那都不叫事兒,算不上汙點。
但,勾引良家女子,那就為禮教所不容了。
盈歌就會占據了道義。
當然,這不是讓婚約解除的關鍵,關鍵是要讓完顏屈行自己暴露聯姻的目的。
其實烏古論氏和完顏征家的聯姻,誰都知道他們的目的,問題是這層窗戶紙隻要不揭開,那麼就算是金國皇帝完顏亮也沒理由阻止。
但是完顏屈行如果親口說出聯姻的目的,鬨得無人不知,這樁婚姻就無論如何也不能成功了。
楊沅推敲了幾遍,覺得完全可行。
現在,他需要找到計劃中的第一關鍵人物,一個美貌女子。
玉腰奴?
楊澈先是想到了被他一首歌一個故事,捧上臨安歌伎頂流的那個美女。
不行,她並非良家,又已成名,很容易被人識破身份。
更何況,包裝這麼一個女人,要花很多錢的。
楊沅可不想一錘子買賣,這件事之後,他的“有求公關”也該正式上線了,這個女人得成為他的得力乾將,
而玉腰奴,他把持不住呀。
思索良久,楊沅腦海中忽然又跳出一個人來。
當初隻是驚鴻一瞥,此時想起,便連她的五官眉眼、體態身姿都快記不清了。
但她透骨而出的那種魅意,卻仍清晰地烙印在他的心裡。
那是兩個月前,他去“水雲間”酒家送小食的時候,偶然見過的一個女人。
她是“水雲間”的一個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