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一聲“奴奴”,丹娘說出來,便叫人心中一蕩.
這段位,真不是烏古論盈歌那種青澀的造作可以比擬的。
楊沅本來隻是想給自己的“有求司”物色一員大將,被她這一聲奴奴叫的,差點破了功。
他忙收斂心神,笑道:“嗬嗬,小娘子你自然是個正經女子,但是你的娘家正不正經,你自己也明白。”
楊沅站起身,丹娘頓時像隻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往後一閃,後背貼上了靠牆的花架。
撞得那花架微微一歪,險些將上邊的花盆跌落下來。
楊沅見了,便站住腳步,道:“小娘子不必害怕,本官並非歹人。此番也不是要打你的主意。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請你幫忙。”
丹娘微微一詫,這事態的發展似乎跟她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樣。
丹娘愕然道:“小女子一介女流,能幫得上大官人什麼事?”
楊沅道:“官府要查一個人,可這個人身份特殊,對他不能用強。
一個男人,不能用強,又要叫他乖乖說出我們想聽的話,你說用什麼辦法最好?”
丹娘眸波閃了一閃,卻搖頭道:“奴家不明白。”
楊沅道:“自然是需要一個可以讓他一見便色授魂銷的女子。
男人在心儀的女子麵前,一向喜歡賣弄。一些平時不想說、不該說的話、不敢說的話,也就會很容易說出來了……”
丹娘愕然張大了眼睛,失聲道:“大官人要擺‘美人局’?”
“美人局”就是“仙人跳”。
隻是“仙人跳”這個詞兒要到了清代才有。
南宋這個時代,用來稱呼此種行為的,就叫“美人局”。
臨安人口龐雜,百業興旺,“美人局”這種事兒也不罕見。
丹娘是酒娘出身,如今又開著店,知道這種詞兒並不稀奇。
所以楊沅不以為意,點頭笑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丹娘微微紅了臉頰,窘然道:“大官人,奴家一個好端端的良家女子,怎好……怎好毀了一身清白去做這種事?
再說,再說,奴奴有家有業的,若是惱了那人,回頭追究起來,奴家想逃都逃不了呀,還請大官人開恩,放過奴家。”
楊沅道:“如果本官不幫你的話,小娘子啊,你還哪來的有家有業?“
丹娘不禁一窒。
楊沅又好言相勸道:“丹娘,隻要你幫官府做好這件事,你的麻煩,我會替你解決。
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要你去對付的那個人,到那時候,他已經沒有機會尋你晦氣了。”
丹娘咬著下唇遲疑起來。
楊沅見狀,也不催促,隻是信手端起丹娘本為她爹娘奉上的一杯香茗,呷了一口。
他篤定,丹娘一定會答應。
且不說方氏族人那一關她過不過得去,就是她爹娘這一關,沒有人給她撐腰,她也過不去。
因為,“以孝治天下”是曆朝曆代都奉為圭臬的製度,是宗法的基石,也是君臣之道的根基,絕對不容動搖。
忤逆罪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重罪,是僅次於謀反叛亂的大罪。
如果情節嚴重,影響惡劣,不僅忤逆者本人要處死,就連當地縣令都要罷官、當地教諭也會因為教化不力而被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