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阿蠻便迎了出來。
見楊沅手上提著一隻食盒,阿蠻拿腔作調地道:“跟我來吧。”
阿蠻一扭纖腰,頭前便走,楊沅連忙跟在後麵。
因為有了完顏屈行捉奸的事兒在先,阿蠻倒不方便領他去後院兒了,便把他帶到了前院的一處偏房。
楊沅放下食盒,對阿蠻道:“阿蠻姑娘,盈歌姑娘現在和完顏屈行之間情形如何了?”
阿蠻道:“就按你說的嘍,我們姑娘對完顏屈行有意服軟,現在雙方緩和了許多。”
楊沅喜道:“那就好,朝廷已經通知你們哪天正式覲見天子了麼?”
“五月二十號,就是你們大宋天子壽誕的頭一天。”
“五月二十號……,好極了。每個月的初一至初五,十五至二十,是最適合錢塘觀潮的。
“這樣,你讓你們姑娘找機會約那完顏屈行,在五月十九那天,去錢塘觀潮。地點麼,就選在鳳凰山的望海樓上。”
“鳳凰山,望海樓,五月十九。成,我記住了!“
阿蠻爽快地答應一聲,又警告楊沅道:“這事兒你可千萬不要出了紕漏。
“海口是你誇下的,這事兒要辦不成,回去金國後,我們姑娘就要出嫁了。
“你猜她會不會在被逼出嫁之前,先把你送走。”
楊沅滿麵堆笑:“阿蠻姑娘放心,隻要錢到位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楊沅手腕一翻,掌心便突然出現了一對金燦燦的連珠鐲子。
宋朝不流行鉗式手鐲,而是流行用一顆顆珠子形狀的黃金穿成的手鏈,稱為連珠鐲。
阿蠻被楊沅神乎其神的幻戲手法嚇了一跳,隨後就張大眼睛,盯住了他手中的金鐲。
楊沅晃了晃金鐲,這副連珠鐲以黃金打造,但那黃金珠子卻是內外兩層的。
裡邊還有一顆小金珠,輕輕一動,便有悅耳的叮當聲傳出來。
阿蠻忽然認出這就是她挑出來送給楊沅的首飾,便板起俏臉道:“你這是做什麼?”
楊沅微笑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阿蠻姑娘笑納。”
阿蠻很意外,期期艾艾地道:“你……這是送我的?”
“那是當然。”
阿蠻忽然忸怩起來:“這……不太……合適吧?”
楊沅笑吟吟地道:“合適,合適,我瞧過阿蠻姑娘的手腕,大小正合適。”
楊沅不由分說,抓起阿蠻的小手,就把一對金鐲子給她戴了上去。
“呀……”
阿蠻姑娘還來不及拒絕,鐲子就套在她手上了。
阿蠻輕輕舉起一隻手,一顆顆金珠穿連而成造型也是極美的手鐲,襯著她纖細白皙的手腕煞是好看。
阿蠻的臉蛋兒上泛起了微微的紅暈:“你這人……,哪有硬要送人禮物的呀,這麼貴重,不合適的。”
楊沅道:“此事若想成功,少不得姑娘穿針引線,費力勞神,在下表示一點心意,怎麼啦?”
阿蠻羞羞答答地道:“那……那行吧,人家就不跟你客氣啦。”
她歡喜地摸了摸腕上的金釧,開心地道:“需要我們姑娘去做的事,我都記在心裡了,絕不會耽誤了你的安排。
“韓副使那邊你也儘管放心,他的貼身隨從尼瑪撒和我關係特彆好,你懂得。”
阿蠻雖然是盈歌姑娘的貼身丫環,可也不曾擁有過這麼珍貴的首飾。
女孩子本就是屬龍的,誰又能拒絕得了珠光寶氣的誘惑?
更何況,伏筆為盈歌的貼身侍女,阿蠻從小到大就不曾接受過禮物,這讓她尤其的開心。
楊沅笑道:“如此,有勞姑娘了。”
該花的錢,那是一定要花的。
彆看阿蠻隻是盈歌身邊的一個侍女,可偏偏就是她這樣的身份,對盈哥的影響甚至還要超過盈歌的父母。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跟她打好關係,有百利而無一害。
楊沅提著空食盒,離開了班荊館。
阿蠻一直把他送出大門外,熱情洋溢地與他道了彆,這才回轉班荊館。
阿蠻捺著性子往裡走,走進盈歌的院子後,終於按捺不住,褪下衣袖,喜孜孜地欣賞起了腕上的金釧。
這小子,還挺會來事兒的嘛。
阿蠻笑眯眯地想著,心思一轉,忽然想起漢家婚姻下聘要送的三金裡似乎就包括金釧。
咦?他不會是對本姑娘……
啐!胡思亂想什麼呀你。
咱可是盈歌姑娘的貼身丫鬟,將來是要跟著姑娘出嫁,做通房丫頭的。
他一個送索喚的閒漢,山雞哪能配鳳凰呢?
阿蠻落下袖子遮住金釧,傲嬌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