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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山市倉儲區東北角的高牆外,便是一片波濤滾滾。
這裡,就是運河。
牆內有棵巨大的圓柏,怕不已有五百年的樹齡了。
圓柏粗有數抱,整個樹乾虯龍一般扭曲盤旋而上,樹木已經盤剝蒼老,樹冠卻仍充滿青翠。
六名蒙麵弩手追至近前,第一時間便是舉弩向天,瞄準了那棵大樹。
圓柏雖然高大,但虯曲的枝乾和翠綠的枝葉間,並不足以藏下一個人而不被人發現。
六名弩手中一人,立即將弩交給彆人,飛身攀上圓柏。
虯曲的樹乾給他提供了很好的落腳點,這人一身提縱術也自不凡,如履平地的登上樹乾,站在枝叉處向外張望了一眼。
外麵,翻湧的河水不時拍打著高牆下的基石,烏沉沉的水麵上沒有任何痕跡。
忽然,他注意到枝杈上有一個新鮮的腳印,雖然痕跡不是很明顯,但分明是剛剛踩上去的。
“那人從這裡跳到運河裡了。”
他大聲說著,又看了看那條大河。
能行大船的運河,水麵非常寬闊。
此時梅雨初歇,水麵上並不見行船,隻有波濤不眠不休地推湧著堤岸,發出嘩嘩的響聲。
那人從樹下躍下來,沉聲道:“如果那人水性極好,或許可以逃得一命。
“不過,他本就有傷,體力不支,我看他十有八九會葬身在大河之中。”
領頭之人正是齊雲錦標社的社副邸九州。
邸九州眉頭微皺,他們接到的任務,可是要把那兩個人全都殺掉。
現在卻有一個死不見屍了。
但是,眼下情形,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邸九州沒有再做猶豫,把手一揮,沉聲道:“撤!”
一行六人,迅速轉身而去。
雨已經快停了,在他們離開足足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不遠處草叢中,緩緩冒出了寇黑衣的身影。
他不是水性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他根本就不會水。
就算他會水,身上穿著一件五金之絲織就的軟甲,也很難從運河中遊出一個生機。
所以,他在攀上圓柏,看到牆外情況以後,迅速留下一個躍入河水的腳印,
然後他就躍下樹下,衝到不遠處這片有凹坑的草叢中俯臥下來。
那幾個殺手如果往這邊多走幾步,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但是他們顯然沒有想過一個身處江南水鄉,身手也極其高明的人,居然會不通水性。
所以,他們想當然地判斷,人已經跳進了運河。
寇黑衣冒險成功了。
寇黑衣臉上的刀口並不算大,可手臂上被削去一大塊皮肉的地方傷勢卻不輕。
他坐在濕漉漉的草地上,撕下一片衣襟,手口並用,先把受傷的手臂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接著,他看看腿上那枝貫穿傷的弩箭,箭矢穿透了小腿。
他把腿伸直,從草叢中摳出一塊石頭,墊到箭杆下方,一劍便斬向那箭杆。
待箭杆被斬斷,他一咬牙,便把穿在小腿上的箭杆抽了出來。
血湧出,寇黑衣急急用早已撕好備用的布條把腿傷裹住,這才提著劍站起身來。
抬眼望時,高牆外正好有一道帆影飄然而過。
寇黑衣心頭焦灼。
他有寶甲護體,又有寶劍闖陣,尚且九死一生。
楊澈他,現在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