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緒之等皇城卒從“春風樓”衝到“至味堂”時,國信所的役卒正與皇城司的便衣們戰在一起。
皇城司的便衣雖然持刀在手,但是卻不敢擅自殺害國信所的人,不敢下死手,便隻能節節敗退。
郭緒之等人衝到“大火炬”下,大火衝霄,將地麵照得比白日還亮,一切儘收眼底。
他便大叫道:“這裡出了什麼事?”
國信所的役卒一看是皇城司的人,立即指著袁成舉等人叫道:“這些歹人縱火燒了‘至味堂’,想把我們都燒死,快抓住他們!”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要抓賊,老子是……”
一見郭緒之等人到了,袁成舉便想說出自己的身份。
郭緒之一聲大喝:“把這些歹人給我拿下!”
說完,他便揮刀直取袁成舉。
袁成舉畢竟不傻,一瞧郭緒之如此作態,便知必有不妥之處,急忙使刀迎上,不敢再多言語,唯恐言多必失。
郭緒之與袁成舉揮刀大戰,纏鬥中,低聲罵道:“蠢貨,難道說出你們是皇城司派去監視他們的?這火一起,隻怕他們還要栽贓。”
一句話說完,二人便錯身而過。
袁成舉恍然大悟,立即大喝一聲道:“兄弟們,他們不識好人心,咱們走!”
袁成舉拔腿就走,幾個便衣皇城卒見狀,立即跟著他溜之大吉。
和他們交手的本也是皇城司的袍澤,自然不會真的下手,更不會緊追不舍。
國信所那些人身上多少都有燒傷,灼痛難當,如今有皇城司的人出手,他們便退了下來。
結果皇城司放水,居然把歹人放走了,隻氣得他們暴跳如雷。
一個押番官跳上前來,扯住郭緒之就要理論一番,這時,“至味堂”的女酒保慕容湮兒怯生生地站了出來。
“兩位差官,方才那人……說的不假,確實有一個人,從火樓之上,順著一道滑索,滑去那邊方向了。”
這時大火已經徹底燃開,木料燃燒的劈啪聲不絕於耳。
熊熊烈焰烤得人步步後退,這時再往空中看去,那條鐵索已經能夠看的清清楚楚了。
一個押番官衝到慕容湮兒麵前,喝道:“慕容姑娘,你說的是真的?”
慕容湮兒原是王金帛的相好,這位押番官是見過這個胡女的。
慕容湮兒點頭道:“千真萬確,奴家……也看見了。”
這時,那鐵索卡在樓上的一頭已經被烈火燒的卡不住了,鐵索落了下來。
一端已經燒得通紅,鞭子似的在地上抽彈了幾下,唬得旁邊的人倒退不止。
見此情景,那押番再不懷疑,他對郭緒之抱拳道:“抱歉,在下失禮了,暫借足下鋼刀一用!”
說完,他一把抽出郭緒之肋下鋼刀,把刀一舉,喝道:“兄弟們,隨我抓人!”
那些國信所的人見此情景,紛紛去搶皇城卒的兵器。
這些皇城卒與國信所的人哪怕私下再不合,表麵上也都是朝廷的兵,眾目睽睽之下,斷然沒有作對的道理。
再說,燒樓的人是誰?
雖然他們對此人一點也不反感,卻也沒有道理去幫他,因此並未抵抗。
一群國信所番子死裡逃生,正是火冒三丈的時候。
再說了,這大火熊熊的,裡邊若還有人,一個也是逃不出來的。
換而言之,國信所的官兒,除了李、沐兩位押班,幾乎被一網打儘了。
這時候誰若立下大功,上邊得有多少位置等著人去填啊?
國信所的人整天侍候那些刁鑽蠻橫的金國人的,心眼都很靈活。
剛剛死裡逃生,這時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於是,十七八個幸存下來的國信所役卒,便朝著之前袁成舉指點過,如今慕容湮兒也指過的方向追去。
……
春風樓上,恩平郡王趙璩、國舅劉商秋等達官貴人哪怕是在大幕已經拉上之後,猶自沉浸在故事裡不能自己。
雜劇社班主李觀魚李大先生,早就看見恩平郡王坐在台下了,他心中好怕啊。
這位見不得生離死彆的王爺,不會把他再次抓回府去,關在小黑屋裡逼他改劇本吧?
這次的劇本,真不是咱寫的啊!
可是,趙璩摸出手帕默默拭淚,竟未發作,躲在幕布一角偷窺的李班主這才放下心來。
玉腰奴正打算按照楊沅教的,領著一班演員到台上謝幕,春風樓頂樓的大門就被撞開了,幾名皇城卒衝進來,凜然大喝:“劉副指揮,禍事了!”
玉腰奴出彩,劉商秋比自己出名了還要興奮,他正要向左右賣弄一番,聽到這話不禁霍然站起,喝道:“出什麼事了?”
這句話問完,他就已經發現不對了。
那門一開,遠處的熊熊火光,已經照耀過來,比方才舞台上的“烈焰”還要壯觀。
很快,他們就跑到了“至味堂”樓下。
“發生什……”
劉商秋剛要向在場的郭緒之問個明白,就聽空中慘叫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