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張公公,你說誰不是男人?(2 / 2)

臨安不夜侯 月關 11645 字 8個月前

寇黑衣硬著頭皮,按照劉商秋編造的借口道:“我皇城司獲悉消息,有個金人奸細在齊雲社附近出沒,皇城司前去搜尋,卻被齊雲社不問青紅皂白即出手傷人,無奈自保而已。”

劉商秋喜孜孜地點點頭,自己想的這理由,真是好。

張去為冷笑道:“雜家正要說,那潛入齊雲社議事堂行凶的,難道不就是你們皇城司的人嗎?”

劉商秋立刻向他伸出了手。

張去為瞪眼道:“乾嘛?”

寇黑衣淡淡地道:“證據!”

張去為怒不可遏:“你們倆這是唱雙簧呐?之前,雜家的‘至味堂’被一把火燒作白地,現場有幾個便衣持械的歹人,就是在你們皇城司縱容之下逃走的。

“現如今,齊雲社議事堂出現刺客,緊跟著你們就冒了出來,為他製造逃走的機會,這還不能證明,你們本就是一夥兒的?”

木提舉不悅地道:“張大璫,人證、口供、書證、物證、勘驗,你至少拿出一樣來,能指向我皇城司行了不法之事,那本提舉就去禦前聽你參劾,如今就聽你一麵之辭,便要指稱我皇城司有罪麼?”

張去為道:“事不尋常即為妖!至味堂大火,你們適逢其會也就罷了。齊雲社出了刺客,你們又出現了,你們倒是給雜家講出一個道理來。”

劉商秋跳了出來:“張大璫要講道理,那好的很啊。龍山倉血案,我皇城司是去追查金國奸細的,國信所的人為何恰好出現在那裡?”

“本官正在‘春風樓’吃酒,國信所幾百號人聚集在‘至味堂’,他們想乾什麼?”

“昨夜本官在那山林茂密、人跡罕至處出現,是為了抓捕金人奸細,國信所李押班深夜趕去齊雲社議事堂又是為了做什麼?”

“哎呀,我知道了!原來你的人就是和金國人勾結的人,你們去龍山倉,就是為了和金人接頭!你們去至味堂,就是想聚會商議,對付我皇城司!李公公去齊雲堂,是不是因為齊雲社的人實為他的黨羽?”

張去為被他的倒打一耙氣的發暈,嘴唇都哆嗦了。

劉商秋突然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明白了,李公公是你殺的!”

“你你你……你說什麼?”

“一定是你發現李公公暴露了,殺了他滅口,又來栽贓我皇城司。”

“雜家不是金人奸細!你才是金人奸細!”

張去為氣抖冷,翹著蘭花指,指著劉商秋大罵起來。

他還真跟金人沒啥來往交易。

他是秦檜在官場上的盟友,卻並不意味著,他知道並參與了秦檜的事情。

這時被劉商秋一番胡攪蠻纏,張去為自然怒發衝冠。

“我是金人奸細?我告你誹謗你知道嗎,我告你誹謗!他誹謗我呀,他在誹謗我啊……”

劉商秋可算逮著理了,立即揪住張去為一句口不擇言的氣話做起文章來。

張去為氣得渾身抖個不停:“劉國舅,你好好話說能不能?不要胡蠻攪纏了行不行,你是不男人是了?”

張大太監已經氣到已經語無倫次了,不但倒裝句出來了,連正常詞語都顛倒了。

不料,這句話卻把劉商秋一下子就給氣到了。

這是皇城司,他是下一指揮所副指揮使。

你就是在這裡直接指著他劉商秋的鼻子喊他的大名,都不如喊他一聲國舅叫他生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

含沙射影、指桑罵槐是嗎?

他最忌諱的就是彆人說他沒本事,說他什麼都靠家裡,說他靠裙帶關係上位,所以在這一點上格外敏感。

張去為隻不過是宮裡的太監,侍候帝後妃嬪的,自然是更習慣從內廷關係上去稱呼一些人。

可他這句稱呼,卻戳到了劉商秋的痛處。

劉商秋平生兩大忌諱,一個是諷刺他靠裙帶關係,一個是說他不男不女。

因為他不僅容顏俏美,男生女像,而且從小生活在一大群女人中間,舉止習慣,確實有些女裡女氣。

張去為一句話,把劉商秋的兩大忌諱都給冒犯了。

劉商秋登時麵紅耳赤,額頭青筋突突亂跳,那雌雄難辨的俊俏模樣全然不見了,看著非常嚇人。

“我不是男人?我他娘的不是男人?”

劉商秋一腳踩上官帽椅,再一腳……就登上了公案。

然後他就開始寬衣解帶。

“來來來,姓張的,咱們倆一起脫,看誰不是男人!你過來,你快脫,你個沒卵子的,你也配叫男人……”

這一句話,又一刀子戳到張去為心裡去了。

本來他看劉商秋發飆,心裡也有點打怵,劉商秋這句話一出口,他也氣瘋了。

張去為跳著腳的罵起來:“木恩,姓木的,你就這般縱容部下,羞辱雜家?胡攪蠻纏是沒用的,今天這事你們必須得給雜家一個交代……”

木恩、曹敏、寇黑衣等人沒空理他,大家正手忙腳亂地要把劉商秋從公案上拽下來。

這要真是讓他站在皇城司大堂之上,脫看光不出溜的,像話嗎?

這時,一個內侍小黃門從外邊匆匆跑了進來,急急湊到張去為身邊,小聲道:“大璫,臨安府差役在內城小河上發現一葉小舟,舟上有兩具死屍。”

張去為沒好氣地道:“那又如何?”

小黃門小聲道:“其中一具屍體,與齊雲社所說的刺客裝束極為相似。”

張去為神色一動:“另外一個呢?”

小黃門有些緊張:“是個金人。”

“什麼?”

張去為沒來由的便有點慌,這裡邊怎麼還出來金人了?

剛剛劉國舅還說他是金人奸細,這要是真搞出一個金人來……

“屍體在臨安府?”

“是!”

“走,去臨安府!”

張去為抬頭看了一眼,五六個皇城司的官員,正拖胳膊抱腿的,把打著挺兒非要脫衣服的劉商秋從公案上抱下來。

張去為也懶得理他了,把袍袖一甩,轉身就走!

……

臨安府的仵作房裡,內侍大璫張去為,臨安府尹曹泳、判官陳凡、司法參軍事劉以觀,一起圍觀著案板上的兩具屍體。

仵作畢恭畢敬地站在角落裡。

張去為扭頭問道:“驗過了?確認嗎?”

那仵作頭也不敢抬,忙道:“是,小的驗過了,這兩人身份,都大是可疑。”

“仔細說說。”

“其中一個,似是……一個未曾閹乾淨的閹人。”

身為閹人,張去為不由一驚:“機速房和皇城司,都有一些宦官,難不成……”

他急忙問道:“另外一個呢?”

“是個金人。”

“你確定?”

“小人可以確定。”

人,當然也可以是偽裝的金人,畢竟金人的相貌五官,與宋人並沒有多大區彆。

而發型、衣飾等卻是可以改變偽裝的。

但是,生活習慣所產生的一些痕跡,發型等形態是不是新近才改變的,卻瞞不過經驗老到的仵作。

張去為揮了揮手,那仵作忙退了下去。

張去為看看那具麵目模糊的屍體,問道:“此人是什麼身份,可查清了麼?”

判官陳凡忙道:“此人身上沒有什麼信物,一時難以查驗清楚。”

張去為道:“齊雲社的人若是來了,馬上帶來這裡。”

劉參軍道:“大璫,他們已經來了,未得大璫和府尹吩咐,暫時安置在二堂,下官這就領他們來!”

劉以觀匆匆出去,不一會兒把萬大娘子和邸九州兩人領了來。

萬大娘子已經換了一身縞素,顯然是巴社頭已經死了。

雖然身著一身孝,但萬大娘子明豔嫵媚的模樣,卻是絲毫不減。

張去為問道:“這個金人,你們可認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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