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和他同級的官員,現在高出他一頭了!
於吉光好不眼紅,連急著找沐絲給他揩屁股的事兒都忘了。
他連忙向公孫牙恭喜一番,然後便拚命擠上前去,誇張地大笑道:“真金不怕火煉,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我就知道,咱們沐押班一身才學,必不會久居人下。沐押班升為我國信所正印官,正是眾望所歸呀。”
沐絲淡淡地看了於吉光一眼。
這小子,前些天對我好不冷淡,不但老去舔他李公公的腚溝子,就連李公公那一派的張定邦、沈鶴等人,他都竭力奉迎,顯然是有了改換門庭的打算。
今天又來燒我的熱灶了?
嗬嗬,我這個灶兒,現在可不差你這一條柴禾。
沐絲淡然道:“好啦好啦,時辰也不早了,該散衙下值了。大家都去忙吧,本押班定好酒宴之後,再知會諸位兄弟。咻~~~”
沐絲端起茶杯,便往屏風後走去:“嘶哈~~”
眾人看出沐押班對於吉光的冷淡,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便各自散去了。
於吉光呆呆地站在那裡,站了半晌,突然想起自己屁股還沒揩呢,於是悲呼一聲:“沐押班,你彆走啊!屬下還有要事稟報!”
……
夜晚,孤山彆業的侍女,給精舍送來了晚餐。
這彆業中一日三餐,竟然是可以點餐的。
李師師自己吃的清淡,楊沅現在也不適合大魚大肉,所以李師師點的全是素的,隻給楊沅多點了一道雞湯。
而陳二娘則是大魚大肉、重油重味的,吃的好不儘興。
李師師提著食盒到楊沅這邊,一邊喂他吃飯,一邊自己進食。
人家李姑娘就算吃飯,也是從小受到培養的,看在眼中,都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看得楊沅胃口大開。
所謂秀色可餐,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個中三昧。
李師師隱隱察覺神氣不對,忍不住問道:“二郎可是有些不適,傷處有了變化?”
楊沅搖頭道:“沒有沒有,我隻是想,名聞天下的李師師竟然就在眼前,還能承蒙她為我敷藥喂飯,實在是說不出的榮幸。”
李師師俏臉一板,不過……有過之前自己幻想的與楊沅顛鸞倒鳳的一幕,這臉板著,也實在有點繃不住。
李師師隻好故作嚴肅地維持自己的體麵:“二郎你還是稱呼妾身李夫人的好,李師師……已經死在汴梁城破之日了,如今世間隻有李夫人,沒有李師師。”
楊沅好奇地問道:“李夫人嫁過人麼?”
李師師淡淡地反問道:“童夫人嫁過人麼?”
“那不一樣……”
“看來二郎已經吃飽了!”
李師師收回了飯碗,楊沅趕緊乖乖張開嘴巴,等她投喂。
其實今天這樣對話,如果換做從前,楊沅是不敢的。
隻不過,死過一次的人,他的脾氣秉性以及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多多少少會有一些不同。
這和他初次來到這個世界不同,那一次他是完全沒有準備,一個恍惚,人就已經出現在這裡了。什麼心理準備都沒有,他就已經知道自己還活著,隻是生活在了另一個時空。
這次不一樣,他的複仇從一開始,就是以卵擊石的悲壯,他從未狂妄到認為自己能全身而退。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給大哥複仇的。“齊雲社”一戰,楊沅身受重傷,更是認為自己死定了。
在這種為了赴死已經準備許久、心態曆程變化之後,他的性格和對人生的看法自然也會有所不同。有些東西會看淡,有些東西會更看重,他比從前,要灑脫了許多。
李師師給他喂了飯,喂了湯,再取來茶水和青鹽,讓他漱了口。
坦白說,光是有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無微不至地伺候著,就叫人心滿意足了。
更何況,她還是當年的東京上廳第一行首。
在楊沅那個世界裡,這也是一個聲名遠播的大美人兒。
楊沅對她的所知其實非常有限,而且大多集中在後人yy出來的有關李師師的各種風流韻事上。
隻不過,他也知道,這事是絕對不能問的,不然,就真要冒犯了人家。
李師師收拾停當,將食盒放在門外石階上,回到房中,又從博古架上取了沉香,幫他點上,淡淡幽香立即散逸滿屋。
然後,李師師便再無動作。
楊沅已經把大包袱甩給了恩平郡王,現在也隻是養傷兼等候消息,實也無所事事了。
於是,兩人便麵對麵枯坐了半晌。
“咳……二郎你可要方便,妾身喊彆業的仆役來扶你一把?”
楊沅失血多,補充少,一時還真沒這個需要,便搖了搖頭。
於是,兩個人繼續大眼瞪小眼起來。
又捱了一陣,楊沅還沒提出練功的要求。
李師師便站起身來,走到博古架旁,背轉著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沉香,低聲說道:“二郎對蟄龍功,還有不通不解之處嗎?如果有,儘管提出來,如果沒有,那妾身就回房歇息了,天色……也不早了。”
楊沅精神一振,說道:“下篇中還有幾句口訣,在下不甚明白,還要請教夫人。”
李師師馬上回到竹凳上坐下,認真地問道:“你說。”
竟有些迫不及待的神氣。
楊沅道:“夫人,何謂性命雙修?”
“性命雙修,就是神形兼修。何謂之性?元始真如,一靈炯炯是也。何為之命?先天至精,一氣氤氳是也……”
李師師侃侃道來,楊沅認真聽著,這才明白這些名詞所指。
等李師師將他不通之處一一解釋明白,楊沅參照手劄中所寫全篇經文,暗暗融彙一番,喜形於色道:“我明白了,那我就再練一遍。這一回就可以把大小周天都行功一遍了,說不定傷勢會好的更快,還請夫人為我護法。”
李師師一直是把這蟄龍功當成一套養生氣功來練的,再加上這功法什麼姿勢、什麼環境都可以修習,所以多年來獨自修習,從不覺得它有什麼緊要。這時聽到“護法”二字,不由一呆。
楊沅忙解釋道:“在下初練,唯恐走火入魔,夫人深通此功法,還請照拂一二。”
李師師正要驗證心中所想,欣欣然道:“好,你行功吧,妾身為你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