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鄉起義?”
“天啊!這簡直是瘋了啊!”
聽到這個名字,陳勝和吳廣都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嚇得差點起身,奪路而逃!
現在大秦如日中天,六國餘孽被打壓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種情況下,竟然會有人膽子逆天,大到要去表演這種反賊戲?
而且還是要整個陽城和陽夏的百姓一起看,這幕後之人是瘋掉了嗎?
他們死了就死了,可彆血濺到自己的身上!
然而他們剛剛走開幾步,就有家丁圍了上來,將他們的退路全部堵死。
“沒事,他們是我的朋友。”
王遠連忙站起,揮手讓這些家丁退去,然後迷惑地看了過來:“戲明明還沒有開始,兩位為何突然如此大的反應?”
“嗯額~”
蔓在認真扮演著人婦,柔聲附和:“夫君說的是,現在馬上就要開演,請兩位做好保持安靜吧。”
“我……”
陳勝著急看了過來,有些拿不住這位似乎來曆極大的少年和他的妻子,到底是真的犯傻,還是在裝傻。
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將聲音壓到極低,仿佛說話聲大一些就會被人聽見:“王兄弟,你難道不覺得這種戲劇會招來禍患嗎?”
無論如何,現在這裡人那麼多,到處都有地主的家丁。
想要安然無恙離開,必須依靠王遠出麵。
“為什麼會招來禍患?”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政也恰好被吸引,表示了不解,替王遠回答道:“大秦律法雖然眾多,但卻沒有一條禁製百姓們演戲。”
“而且雖然這是一部反戲,但這個名字一看就是杜撰,又怎麼招來禍患?”
蔓也跟著點頭:“爹爹說的沒錯。”
“大秦是法製的王朝,百姓們演什麼戲是百姓們的自由,不會被追究的。”
兩人都是一臉認真,仿佛大秦法律就是他們書寫的。
“你們懂個屁啊!”
陳勝看到這對父女的認真模樣,差點就要抓狂,差點連聲音都沒能控製住!
天呀!
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單純的人?
他們剛從深山老林裡麵隱居出來的嗎?
“道理雖然是這樣沒錯,可問題是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都會講道理的啊!”
“簡單來說,如果今日被彆有用心之人舉報到了官府,那麼官老爺肯定會把我們都抓走!”
“到時候他為了不生事端,隨便找個罪名把我們給治罪了,我們連逃都沒法逃!”
陳勝乾著急,隻能儘可能用兩人可以理解的話語解釋著。
不然的話,他們根本就辦法離開!
“對啊!”
吳廣也瘋狂點頭,凝重提醒道:“官是官,民是民,這裡麵的水可不是我們有資格踏足的。”
這一行人身份不凡,但看性子完全養在花瓶裡的花朵。
難怪之前會直接過來跟自己和陳兄打招呼,一看就是出自大世家,一點都不明白外麵世界的險惡。
兩人說完後,都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看的蔓滿頭問號,正偷笑不已。
“好了,好了。”
“媳婦兒,你不用多想。”
王遠輕笑,揉著少女的秀發,安慰道:“你說的其實沒錯,是他們自己想多了而已。”
“的確。”
政也止住偷笑,認真道:“雖然他們說的的確是部分事實,但是相對的,我們如果受到這樣不公的待遇,也是可以根據一路上報給朝廷,請求始皇帝裁決的。”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發生在秦王剛登基那年的毛誣講盜牛案。”
“一個叫“毛”的士伍被亭長扭送到了雍縣縣府,罪名是偷牛。並且咬出了同夥,一個名叫“講”的樂師。說自己和“講”一起偷了牛,還把牛牽到了“講”的家裡。”
““講”不認罪,辯解說“毛”偷牛是在十二月,可自己十一月就去鹹陽服徭役了,哪可能和對方一起去偷牛?”
““毛”卻解釋“講”服徭役不假,但這不代表他跟本案無關。”
“十月份自己就和“講”商量過偷牛的想法,十一月兩人又商量過一次,並且成功偷到了這頭牛,但由於兩人笨手笨腳,結果讓它跑了。”
“然後就是“講”去服徭役,走之前慫恿自己一個人去偷,還說賣完了兩人一起分錢。”
“根據“毛”的供述,審理案件的縣丞“昭”和幾位令史認為“講”也是同謀,所以判他“黥為城旦”。”
“無辜的“講”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選擇了“乞鞫”,請求更高一級的縣府重新審理自己的案子。”
“縣府也認為是“講”有罪,所以就這樣,他一路“乞鞫”到了始皇帝的麵前。”
“最終始皇帝發現,無論是“講”還是“毛”,都被人嚴刑拷打過,是屈打成招。
“真相大白了,當初刑訊逼供的令史“騰”和令史“銚”知道沒法抵賴,隻得垂頭喪氣地接受處罰,縣丞“昭”和幾位參與審判的令史也不得不承認一審過程中自己存在工作失誤。”
“這個案件當初影響極大,始皇帝更是將它作為了“乞鞫”的經典案例宣傳。”
政說的很詳細,各種細節都十分到位。
哪怕陳勝和吳廣十分著急,聽著也不禁愣住了。
怎麼感覺你是親身經曆過,竟然知道的如此詳細!?
這個案件他們也知道,但也不過是知道個大概,完全沒法和政相比。
“那不過是朝廷拿出來給彆人看,糊弄給我們這些百姓看……”
陳勝反駁,比起這種事情真實發生過,他更願意相信這是統治者為了安撫百姓而編造的謊言。
然而還沒有說完,王遠就笑著道:“好了彆吵了,安心看戲吧!”
還要看啊!
陳勝和吳廣快要吐血了。
合著他們剛才說那麼多,全部白說了啊?
王遠沒有理會絕望的兩人兩人,朝著戲台上主持的戲班女子揮了揮手,就讓剛才因為陳勝和吳廣兩人突然站起而停止的戲繼續。
更遠處的諸多雇農們,完全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戲沒法看了。
現在看到重新繼續,當即發出了陣陣期待的歡呼。
戲班的成員紛紛開始上來,開始對著反戲進行表演和背景介紹。
這個故事發生在乾國的末期,陽城的兩個軍官押著九百名民夫送到邊境去防守。
為了方便管理,軍官從這批壯丁當中挑了兩個個頭大、辦事能乾的人當屯長,一個名勝,一個名廣。
然而當他們行走到一半的時候,恰遇天下大雨,道路不通,他們估計已經誤了到達邊疆規定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