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勉什麼也聽不懂,給書房中無形的刀光劍影嚇得不敢動彈,直到出了門才跑過來拉了拉薑殷的手。
她皺眉許久,到底還是道出了心裡話:“姐姐,我看著晉王神色不像是好相與的,也並沒全信姐姐的話,這裡是是非之地,咱們何必久留。”
薑殷扯出個微笑,答道:“你不用擔心,我明白。”
走了沒多久阿眉和方宜人便在拐角處等著,帶了他們三人去臥房。想是要避開晉王的居所,走了許久還未至。
阿眉見沒人說話,有心要開啟個話題,於是道:“這晉王府上雖然氣派,卻也忒冷清,走了這麼幾段路幾乎沒見著人影,這樣大的地方不多幾個傭人怎麼打理得過來呢。”
人人都等著其他人答話,倒是沒人接這個話頭了,幾人各有心事,又回到了令人難耐的沉默之中。
還是方宜人答了句:“恐是晉王不喜歡人多罷。”這話頗有敷衍之意,答了不如不答,阿眉撇了撇嘴,隻得點了點頭。
身側沒有人,卻不知是否隔牆有耳,薑殷想說話也不大好開口,隻得與柔勉打手語:“一會兒到了屋內,你幫我喊裴晗過來,我要問問他寧王戰事的事情。”
“咱們都在一塊,他又如何得知?”柔勉問道。
至此,此世一切事件的走向都同前世差彆不大,想必戰事也是一般的進展,裴晗想必比她更明白些。
她並沒和阿勉多言,隻打手勢:“他自然知道。”
如今裴晗在此處助益不大,此後若有計劃恐也隻會成為她的掣肘,他們之間確實需要好好聊聊了。
柔勉雖然很多事都不懂,方才說的話卻不無道理,晉王城府極深,她前世多般著了他的道,身側的戚無寧也絕不是好相與的人物。晉王府的確不安全,柔勉也不適宜繼續待在這裡。
此時還不是複仇氣憤的好時機,她的計謀剛開了個頭,接下來還有千萬個細枝末節要留心,一不留神便會走岔路。
薑殷抬頭向上望了望,語氣倒很平靜。
“我看著天陰陰的,恐怕是要下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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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果然涼州大雨。
這也算是春來序曲了,卻依舊裹挾著冬日的徹骨冷意,晉王裴瀟站在廊下,披了一件狐皮大氅,雙手僵硬,指節凍得通紅。
他濕了衣角,麵色凝重,見落花流水零落斷腸,心下卻思量著,該趁著雨未落下時剪一枝紅梅的。
他垂眸,忽然想起白日之事,眉頭微蹙,這時候聽見身後動靜,回頭看見雕花窗裡那人從床邊坐起,是戚無寧。
帳中人眉目如畫猶勝雪色,若鬢邊掛一枝紅梅,想來也該是西涼絕色。
這真是個出色的美人,周身隻裹一張薄被,及腰黑發披散在肩背上,這樣冷的天他竟出了汗,發絲打著縷貼在身上,頸間冷白皮膚上儘是斑駁痕跡,他仿佛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