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劍淵。
飛劍石之上。
交戰的二人神情專注,並未被突然的動靜影響。
觀戰的人們卻有一部分忍不住轉頭,看向那盤坐飛劍石上氣勢似不遜於兩位天縱之才的年輕人。一部分則依舊目不轉睛。
他們知道,這一戰終於到了最關鍵時刻。
隻見冷二笑一聲沉喝,長刀所化的罡氣青龍陡然浮現點點金色鱗片。一瞬間,那虛幻的龍軀似比剛才凝實了數倍。
‘叮~~’葉流雲手中劍光驟然分化。
一道道有形劍氣似天空中的罡風、雲霧,行雲流水般落在冷二笑的罡氣青龍上。
而後。
駭人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那泛著金鱗的青龍陡然變大,化作一條蜿蜒百米的神龍,驀然穿過葉流雲的身軀,又穿空而過,消失在無數風雲變幻聚合的天幕。
冷二笑臉上頓時變了顏色。
周圍觀戰的人臉上,也同一時間變了色。
“你輸了。”
葉流雲站在雲霧之中,白衣飄飛,一劍擱在冷二笑肩頭。剛才那驟然讓風雲變色的青龍,竟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怎會這樣?”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啊!”
“這就是神府種子?這就是風雲榜上有名的天才?為何那一刀,竟未對葉流雲造成任何傷害?”
周圍觀戰之人紛紛議論。
唯有少數人看著場中的二人,眼中閃過了然、驚訝、敬服等等神色。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在常人難以觀測的視角,他們分明看到那雲霧之劍瞬間擊出千百道,輕鬆將青龍身軀上的金鱗一一分化,將其由無比凝聚的罡氣,徹底化作一道道風雲水氣。
夏日的冰雹、冬天的寒風能傷人,但若隻是和煦的春風、秋雨呢?
“這一劍,叫什麼?”冷二笑看著肩頭的長劍,聲音乾澀。
話剛出口。
他便再也忍不住,張口吐出一嘴鮮血。
周圍瞬間變得安靜。
冷二笑輸了。
輸得心服口服,輸得一敗塗地。
僅是氣息的對碰,他就已受了重傷。而葉流雲……依然一派雲淡風輕,縹緲如仙的姿態。
他寧願這一劍穿透的是自己的心口,也不願看到它輕飄飄落在自己肩上。這代表著,仍是雷音之境的葉流雲,對上罡氣境的他還留有餘力。
這代表著……
身為霸刀門當代第二柄刀,自己根本不配與葉流雲比肩。
“流雲。”
葉流雲輕描淡寫道:“這一劍叫劍.流雲。”
“劍流雲?”
“好!以自己的名字命名,這是何等自信!”
“彩啊!今日能親眼見證這一戰,簡直三生有幸!”
“按故事話本裡的說法,這分明是此生無憾!”
周圍觀戰之人紛紛叫好,氣氛頓時熱烈。
麵對一個個熾熱的目光,其中不乏江湖有名的俠女、閨秀。
葉流雲卻淡然收劍。
嘴角一撇,道:“等你.半個月。霸刀門,第二柄刀就這?”
“你!”
眾人頓時嘩然,冷二笑氣血上湧,漲紅了臉。
這葉流雲,好犀利的嘴!
原來……兩人醞釀了半個月,不是葉流雲沒有把握,而是他一直在等冷二笑?
“葉流雲,伱欺人太甚!”
“敢如此羞辱我霸刀門,今日要你血濺當場!”
“上,殺了他。”
一個個霸刀門的身影,從不遠處的飛劍石上躍來。
“住手!”
冷二笑驀然轉身,警告般看了一眼身後的同門。
同時。
周圍的人神色也如看戲,看著霸刀門吵鬨的眾人。
沉劍淵上決鬥——生死勿論。任何人不得事後尋事,否則江湖人人誅之。這是幾千年來江湖公認的規矩。
冷二笑不想成為江湖公敵,必須阻止幾個衝動的師兄弟。
“現在.兌現賭約。”
葉流雲一人麵對霸刀門眾刀客,麵色卻似比剛才還冷峻三分。
“賭約……”
周圍的人頓時紛紛目露期待,看著麵色猶豫的冷二笑。霸刀門的人則直接變了臉色,目光陰沉地看著葉流雲。
究竟是什麼賭約,讓他們如此反應?
“我……我承認……霸刀門的七柄刀……狗……狗屁不是……”冷二笑麵色陰沉如水,簡直比死了親娘還難看。
話音落下。
他頓時忍不住‘哇’地狠狠吐了口血,而後,繼續慘然道:“我冷二笑,更……不如……不如愚刀傳人的……一根毛……”
‘嘔~’第二句說罷,他再也支撐不住,手中長刀墜地,連連嘔血。
也不知是重傷如此,還是被氣的。
這一刻。
那霸刀門的第二柄刀,仿若被來自雲巔之上的劍徹底折斷了脊梁。他雙目神光暗淡,臉色灰敗,若非靠著身後的同門攙扶,似連站都已經站不住。
“嘶~~~他還真敢說!”
“願賭服輸,也算是條好漢!”
“可這一番話說出口,冷二笑將受到宗門如何責罰不說,葉流雲怕是要成為霸刀門的死敵!”
“那又如何?自古江湖刀劍難兩立,有霸刀門這一顆試金石在,葉流雲將來說不定真能觸及那劍道無上境界也……說不定!”
“吾輩修行,自當勇猛精進,兄台所言有理。”
沉劍淵上的議論聲喧囂雲上。
今日一戰。
霸刀門的臉麵可以說是丟儘了。
而葉流雲手中的劍,與那一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恐怕也將徹底引爆江湖輿論。
如此天賦才情。
年輕一輩之中,似乎已無幾人可以與之比肩。
“等、等一等。”
冷二笑突然喊住葉流雲。
他抹去嘴角的血,不甘心地道:“葉流雲,我確實不如你。但、但我隻是輸給你手中的劍,而不是那所謂的愚刀。”
“你若想證明那愚刀傳人的厲害,就讓他親自出來,否則我……口服……心不服。”
“.切。”
葉流雲收劍轉身,直接無視了一眾不服氣的霸刀門弟子。
讓宋臨親自出手?他哪知道對方此時人在哪裡。
但就在這時。
葉流雲目光忽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