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
龍君廟。
一個穿著黑衣,頭戴金麵,氣息神秘悠遠的身影,緩緩踏入神廟。
“龍君尊上,兩名靈童已獻上,請——龍君賜福。”他忽然雙膝折下,跪在十米龍君金身前,似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許久。
“嘖~~”平靜的神廟內,響起帶著一絲回味的嘖舌。
而後。
一道水波憑空落下。
嘩啦~~~下方的身影驟然被衝出大殿,滾落神廟之外。
“謝龍君賜福,謝龍君賜福!”神秘人重新爬起,恭恭敬敬對神廟磕了三個響頭。
而後緩緩退去。
由始至終,他都一直低著頭。
神秘人知曉。
這既是龍君的賜福,也是龍君的懲戒。
這一次的祭品,龍君不是很滿意。
片刻後。
神秘人來到一處幽暗的地下溶洞。
“傳令下去,抓到那兩個怪胎。若再失敗……受九蛟噬身之刑。”他的氣勢忽然暴漲,彷佛剛才在神廟中受了無窮好處。
“是,神主!”
下方一個個人影單膝跪地,齊聲應是。
他們身穿黑衣、鬥篷,與神秘的龍君廟祝一樣,也與襲擊宋臨母子三人的狗頭劍烏牙一樣。
許久。
地下溶洞空無一人。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那神秘的龍君廟祝,突然舉手擁天,仰頭大笑。
“快成了!”
“我就快成功了!”
“哈哈哈哈……到時候,什麼龍君,什麼神府……一切都是我的!本尊將鑄就無上龍象金身,將所有人、妖、神,通通踩在腳下!”
“哼。”
“不過是一條好運分得河伯權柄的蛟龍……河伯寶印……九蛟金身……奪了你的一切!你也將匍匐在本尊腳下!”
“哈哈哈哈哈”
他隱藏在金麵下的臉龐,已然徹底扭曲。
【二月初三。】
【你安葬了李春虞的屍骨,帶著王玲瓏逃出清河。】
【伱們在深山中躲了一年,過著風餐露宿,衣不蔽體的日子。】
【九歲。】
【三月三。】
【身體已經徹底成長的你們,找了一處平凡偏僻的小山村,過上了普通的日子。】
【你心中真正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王玲瓏亦是。】
【你們不斷挖掘身體的潛力,默默積攢著實力,等待複仇時機。】
【你腦中卻始終想著一個問題。】
【這一世,你們的仇人究竟是誰?】
【龍君?還是廟祝?】
【而王玲瓏這一世的遺憾……又是什麼?】
【是仇恨嗎?】
【真的隻是……簡單的仇恨嗎?】
【你想起王梓騰、李春虞夫婦的教誨,人不可永遠生活在仇恨之中,陷入無休止的殺戮。】
【所以。】
【王玲瓏這一世的遺憾,當然不是仇恨。她簡單的腦袋瓜子,甚至分不清自己的仇人是誰。】
“那麼,是什麼呢?”
宋臨坐在山坡上。
似如三千年前在望日坡,看著朝陽升起、落下。
“我這一世,叫王朝陽……可我卻沒辦法如朝陽一般,如我們的父母般,給予王玲瓏足夠的人生指引。”
這一刻。
宋臨感覺比起單純的複仇,教導腦子裡隻有一根筋的王玲瓏,更加困難百倍。
不久後。
他突然聽到了一則消息。
龍君廟祝創建了一個組織,名曰‘九蛟神壇’。聯合清河各方勢力,專門為龍君收集靈童。
順者昌,逆者亡。
一場席卷清河的紛爭,伴隨無數血雨腥風,在各地席卷。
一些大勢力選擇明哲保身。
一些人選擇玉石俱焚。
還有一些人,主動迎接九蛟神壇的到來,成為他們一統清河江湖的馬前卒。
“居然是他們!”
宋臨終於知曉了此時的年代。
一千五百年前。
進入‘天生金剛’前世的那一天,陳平曾與三人聊起,這是一個一千五百千年突然崛起,曾短暫一統清河江湖的勢力。
後來又突然銷聲匿跡,誰也不知當時發生了什麼。
“九蛟神壇……神龍尊主。”
一縷縷鋒銳之意,忽然自眼中暴起。
【五月。】
【你已經在雷音九十九鳴停留兩年,始終無法窺得河伯鑄金身之玄妙。更不知何為半神之軀,金剛之體……】
【這一關似乎並非簡單的資源堆砌就能完成。你的實力雖仍在提升,天賦潛力不斷挖掘,對前路在何方卻愈發迷茫。】
【此時的你尚且無十分把握,戰勝那狗頭劍烏牙。若這也算金剛之體,那這金剛、半神,未免也太弱了一些。】
【金剛無人渡,誰言天地嫌……這一世,誰能來渡你,誰又能渡那天生愚笨的王玲瓏?】
【六月。】
【一無所獲。】
【得益於山穀那一戰,王玲瓏天賦潛力激發,身軀已然成長到兩米三,似沒有極限般。實力也進步到相當於雷音八十一鳴。】
【她學會了你教授的縮骨易形之法,平時將身軀保持在常人範疇。兩姐弟過著平淡、寡味的日子,距離複仇遙遙無期。】
【七月。】
【八月,九月。】
【你十歲了。】
【你心中升起了就此突破,踏入罡氣境的念頭。】
【思忖良久,你終究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一世,你與王玲瓏隻是明黃命格。若這般突破,恐怕此生未必能夠進階神府,更是複仇無望。】
【這兩年,九蛟神壇仍未放棄尋找你們。】
【清河江湖每日的腥風血雨,亦不曾減少半分。】
【自那一次龍君顯威,使江河改道、平複水患,已經過去了七年。這七年中,祂再也沒有出過一次手。九蛟神壇的威嚴漸漸不如往日……】
【當這一年的正月十五。】
【龍君神廟再次發布祭祀通告……江湖沸騰,清河各地百姓暴動。】
【牛、羊、豬各一千頭……金銀玉器、珠寶奇珍……】
【每縣各出童子五對。】
【每門每派獻出童子一對。】
【其中……需有三對有神府潛力的靈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