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
楊承德麵色凝重，緩緩吐出一個詞。
“不可能！”
母親陸晚祈聽到這句話，險些昏了過去。
而後激動地拉著楊承恩的手，“恩哥哥，我沒有對不起你。我沒有……”
“晚祈，你放心。我知道，我絕對相信你！”
楊承恩連忙摟住她，細聲撫慰。
“弟妹，不要急。我們當然相信你。”大哥楊承德也安慰道：“不過這孩子也許真是天生異數。三歲半了還無法說話，還有他出生那日的異象。一切……或許並不壞。”
“可瑞兒怎麼會是半妖？”
陸晚祈神色依然激動。
“或許……是天生的吧。”楊承德歎了口氣，“我查過古籍，上麵確實有記載一些人，天生半妖血脈。也許是我拜劍山祖上傳承，也許是弟妹祖上的血脈。”
“大哥。”楊承恩道：“這些事情已無法考究，不提也罷。現在的問題是……瑞兒的事，該怎麼辦？”
“不管如何，他都是你的孩子，也是我楊承德的親侄。就算他是半妖又如何？我堂堂拜劍山莊，還護不住一個孩子？”
楊承德看著所有人，斬釘截鐵：“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宣揚出去。否則，家法處置！”
“是，家主。”
大房的伯母、堂哥、堂姐，二房的楊承恩夫婦，三房楊承義一家人，還有上一輩的叔伯族老，齊齊起身應是。
【三歲之時，你身顯異象，疑似半妖。】
【但楊家之人並未嫌棄你，反而上下齊心，封鎖消息。並嚴密看管你所在的後院，三裡之內，蚊蟲不入。】
【他們雖見識不足，卻做到了一家之親，溫良德善之美。老一輩紛紛誇讚，兄弟三人無愧其名。】
【而他們也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對得起自己的名字。儘管此時的你，一副似人非妖的模樣。】
【四歲。】
【你依舊口不能言，身上的異象越來越明顯，身邊時有風氣、雲霧纏繞，仿若一尊妖魔降世。家人皆擔心不已，又紛紛心中希冀。】
【你這一副樣貌，可不像那傳聞的天生半妖。反而……有幾分傳說中的麒麟之相。】
【五歲。】
【你終於慢慢學會收斂自己身上的異象，將鱗甲、皮毛收入身體之內，外表與常人無異。楊家之人大喜過望，敲鑼打鼓，全莊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席。】
【六歲，又是一場大宴。】
【這一次，是拜師之宴。】
【楊承德遠入江湖，三請三拜，為你請來了一位師父，教授你刀法之道。一年……】
【那一日，舉刀的狂人扛著肩上寶刀，大言不慚地道：“我隻在拜劍山待一年，這一年能學到多少，全看這小子的悟性。”】
【後來想起這一幕，你總是麵帶笑意。】
【拜師之宴過後，你們師徒開始了日複一日的修行。你的師父名叫楚狂三……自稱江湖人都叫他‘刀霸’。可他才教了你半個月，就急得揪胡子。】
【因為他這一生，隻會三刀。半個月時間，三刀皆被你學會，他直想扭頭就跑。】
【這一年，對楚狂三來說是煎熬的一年。每日都要絞儘腦汁，去想自己究竟還能教你什麼。天天暗地裡嘀咕：“此子非人也！非人也！”“日後江湖之中，又添一尊刀中霸主！”】
【一年後。】
【你看著狼狽而逃的楚狂三，無聲大笑。七歲的你，仍是無法開口說話。】
【後來你才知道，江湖上稱號‘刀霸’之人，隻有一位。那便是黑榜第八，神府高人，霸刀門的創始人——楚狂三。】
【七歲，九月九。】
【拜劍山再次舉辦了一場大宴。這既是你的生日，也是另一場拜師宴。】
【你的第二位師父名為趙無行，自稱‘劍癡’。】
【你心想這莫非又是一位黑榜高手，神府高人？趙無行卻隻是搖頭，言他乃劍齋一棄徒，此生隻修一劍。若是你有本事將這劍學走，他立刻扭頭就走。】
【三個月後，劍癡趙無行走了。】
【走的時候，深深看了你一眼，對楊承德道：“你家麒麟子天生劍心，根骨、天賦強過任何人。這世上功法、意境，他一學就會，一練就精。可若鋒芒過勝，並非好事。二莊主，再會。”】
【這一年，你七歲，已達雷音五十鳴。】
【這一年，距離魔師出關還有三年。】
【這一年。】
【你多番打聽，卻沒聽到江湖上有關於‘葉輕雲’的傳聞。如今的黑榜第一不是他，也不是魔師，而是一名獨行客——‘劍落天南’劍南風。】
【這一年你才知道，拜劍山在江湖上的影響力有多強。楊家雖屬白道，卻能請動黑榜高手、劍齋傳人，皆因一手神乎其技的鑄兵之法。】
【隨後的日子，楊家沒有再給你找師父。隻是將莊中絕學儘數擺在你麵前。你卻隻是搖頭，緩緩在紙上寫下：二師父之劍，一通百通。我已學得劍之‘癡’，這是最適合我的劍。】
【楊承德、楊承恩兄弟聞言，不由大笑。問及：那修行功法呢？】
【你又寫道：“刀劍雙絕，這世上已沒人能教我。也沒有適合我的功法。”你準備自創法門，以河伯鑄金身為基，引風雲之氣，創造一門真正適合你的功法。】
“這小子現在狂妄得緊，得找個人治治他。否則將來……”
離開後院，楊承德兄弟倆開始商量。
“確實如此。”
楊承恩不由點頭，又道：“可瑞兒這孩子天賦異稟，如今連刀霸和劍癡都已經教不了他，這江湖上還有誰能行？”
“有一個人，一定可以。但我不一定能請得動。”
“誰？”
“天下第一美男子，黑榜第三，邪靈——厲易朽。”
正月十五。
拜劍山莊大擺宴席。
楊承德、楊承恩等人，卻帶著山莊中一應重要人物，等待在拜劍山山腳的大門前。
時間漸逝。
當夕陽落下。
一個身影從落日餘暉中緩緩走來。
宋臨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第三位師父。
一身白衣，寬背猿腰，身姿雄偉如山，仿若槍般挺直。一張俊美無暇的臉龐，雙目漆黑似海，整個人仿若一尊在世邪靈。
天下第一美男子，黑榜第三。
邪靈——厲易朽。
宋臨忽然渾身一震。
在這個人的身上，他看到了一件十分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件奇怪的兵器。
似集拜劍山莊之力，也無法鍛造出的兵器。其模樣古怪，仿若一柄極長的槍，頂端卻嵌著一截似刀、似劍的鋒刃。
一半黑，一半白。
這樣的兵器，如若一擊斬下。仿佛不僅能斬斷生死輪回，更能斬斷那無論如何也抓不住的……歲月枯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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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