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此之前,薑晚寧明明害怕極了這些銀針,當初在納蘭府裡時,府醫給她施針的時候,她甚至害怕驚慌到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此刻她卻能夠麵不改色地給自己紮針,並且她的眼裡,是一片篤定之色,顯然對自己十分的自信。
很顯然,在船上將自己關起來的那一天一夜,她便是在做這件事情。
她記住了在納蘭府時,大夫給她施針的每一個穴位,然後一點點地摸索與嘗試,將多年前跟著姨母學醫的記憶重新了翻出來,一遍遍地回味。
沒有人幫助她恢複記憶,那麼她便自己來,她雖然多年不曾行醫,可從不曾丟掉記憶中的藥理,也不曾忘記當初留下的醫學知識,雖然她的醫術不算特彆的精通,可親眼見證過納蘭府的那位府醫給她針灸,她將幾處穴位牢牢幾下,如今未必不能自己治療自己。
隻是,她這一舉動,多少是有些冒險了。
誰也沒有料想到,她會如此迫切地試圖恢複記憶,畢竟如今的局勢,並不需要她做太多,她完全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安心地遊玩,安心地將自己完全托付給燕珩,或是齊淵……
可她卻在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一直被隱瞞和欺騙時,果斷地選擇了恢複理智,讓自己頭腦清醒,她不僅要儘快恢複記憶,還要讓自己徹底成長起來,在這一場戰役之中,她絕不能變成一個隻會依附男人的存在,她一定要清醒地去做一些選擇。
而此時。
車廂外正在趕車的燕珩,憑著他的耳力,自然也聽到了裡麵傳出來的聲音,然而,他卻並不知裡麵的人究竟在做什麼,隻是在聽到薑晚寧聲音的那一刻,他敏銳地察覺到,薑晚寧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她不再是之前那個單純天真尚未及笄的少女,而是明顯比之前要更多了幾分冷靜與成熟內斂。
這種情況會發生,隻有兩種情況,要麼是薑晚寧提前恢複了一部分的記憶,導致她在突然之間長大了許多。要麼,就是有人告訴了她什麼,讓她在即便沒有恢複記憶的情況下,心態也發生了改變。
而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讓燕珩的心裡十分的不安。
隻是現在……他的身邊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身後的這輛馬車,而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暗衛,在駕駛著這輛馬車,因此他現在根本不能去查看車廂內發生之事,更沒有機會與薑晚寧說上一句話。
一時間,燕珩的心情變得十分焦灼,連帶著趕車的動作,都變得多了幾分急躁。
薑晚寧知道雪芙和雪蓉是燕珩的人,她們所能夠傳遞並且告訴自己的消息,燕珩必然是知道的,因此在和二人套完自己想要套的話之後,薑晚寧便不再理會二人,對她們的態度也變得不冷不熱,不過分親近,卻也不讓她們感覺到她的抗拒與疏離。
“主子……您要是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我們可以給您請大夫來,您何必自己給自己紮針呢?馬車一直搖晃,萬一一個不小心紮錯了位置,傷到了你自己可怎麼辦?”
雪芙還算是比較聰明,在感覺到馬車的行駛速度在無形之中變快了一些,她立刻開口說道,聲音裡看似滿是關切之意,但實則卻是在告訴車廂外心急如焚的人,車廂裡麵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