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舍得讓臣死?”
對上同順帝陰狠的眸子,燕珩並不覺得吃驚,而是一臉譏諷地嗤笑了一聲。
他這是在責怪他弄傷了他心愛的兒子?
燕珩在他麵前絲毫沒有半分敬畏懼怕之意,反而愈發漠然,毫不客氣地睨著同順帝,冷笑道,“陛下為了自己省事,這些年的奏折大部分都是微臣替您批閱的,大臣的名字您記得幾個?金羽衛如今一共有多少人,分布在皇城哪些地方,今年稅收幾何……這些需不需要微臣一一向陛下稟報?”
聞言,同順帝一副被他戳到痛處的模樣,一陣咬牙切齒道:“你彆以為朕多給了你一點權利,你自己就能威脅到朕!你彆忘了,你是如何活到今日的……你不過是朕養的一條狗罷了,朕是舍不得殺你,但隻要動動手指就可以讓生不如死!”
“是嗎?”
燕珩眼神愈發諷刺,似乎早已習慣了人後這般模樣的同順帝,麵不改色道,“陛下不會以為,靖王手底下養的私兵隻有區區一百多人吧……”
同順帝麵色一僵,看向燕珩的眼神變得幽深,情緒終於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燕珩是在威脅他,因為如今的靖王愈發地強勢了,所以他不得不壓製他,否則以後會越來越無法掌控局勢。
同順帝心中清楚,畢竟如果沒有燕珩,他的皇位隻怕早就保不住了,他真正忌憚的,倒不是靖王,而是整個殷氏!
有燕珩在,他方才能安心睡覺,方才能有一個太平繁榮的燕國。
當年那道士說的沒有錯,燕珩是治國奇才,隻可惜他身份低賤不配當皇帝,所以隻要擁有他,掌控他,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治理好一個國家。
這些年,他表麵上雖然對燕珩不錯,給予他足夠多的權勢,但是心裡卻始終沒把他當作一個人來看待,而是一個物件,一個隻屬於他的極好用趁手的物件,他們共生共贏,但是燕珩離了他卻會活不下去……那是一種多麼令人感到愉悅安心的狀態!
“靖王的事情,你可以去查,也可以打壓他,削弱他,甚至是控製他,但是你絕不能傷到他!他畢竟是朕的親生兒子,你沒有資格對他動手!”
同順帝在殿內來回踱步,沉吟了許久之後,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命令道,“朕不管是不是你親自動手,總之,靖王若是因為任何原因再次受傷,朕都會算在你的頭上,到時候……你就彆想舒坦!”
說完,同順帝從懷裡掏出來一枚瓷瓶,隨手將此物丟給了燕珩。
“滾吧。”
燕珩穩穩接住同順帝扔過來之物,一如往常那般淡淡道:“臣告退。”
說完,他當著同順帝的麵,將瓷瓶中的藥丸倒入口中服下。
然而,當他走出殿門,卻又將那藥丸吐了出來,丟進了角落的爛泥之中。
他滿眼譏諷。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聽話乖巧的傀儡了。
從前的他一無所有,如今他有了軟肋,有了想要保護的人,又豈會任由自己繼續被這樣的人毫無疑義地掌控?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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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整個京都城內都傳遍了靖王與他養的私兵被國師大人帶著一千人的金羽衛押送回京,頓時,大街小巷都傳言靖王有謀反之嫌,此番必然會被廢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