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丞溫聲問,“屋裡是有人嗎?”
待聽到肯定的回答後,李千丞卻並沒有急著命人打開上了鎖的扉門,事實上,那掛著碧玉墜的鑰匙還被他藏在寬大的袖口裡。
他隻是輕言細語道,“姑娘是何許人也呢,若是身份不明,我不敢貿然放出來的。”
意外之言,便是覺得秦湘一個好好的女眷,不在前院裡賞花,卻突然地出現在公主府的廂房裡,怎麼看怎麼可疑。
秦湘輕輕蹙眉,隻好說,“我是親王府的...表小姐,姓秦名湘,親王府王妃大秦氏是我的姑母。”
“不是什麼不明人士,”她想了想,又補了句,“出現在這是因為,衣服濕了被人帶過來換衣服,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了,不知道被誰鎖在裡麵了。”
聽了她的話後,李千斛微微收斂了麵上的笑意,方從紋著祥雲樣式的袖口中取了鑰匙環出來。
待第一絲亮光緩緩透儘幽暗的閉室中,秦湘才發現自己剛剛如同脫了水的魚般,渾身是局促不安的狼狽。
她有些尷尬的把一直握在手裡的金簪子,再一次插回了望仙髻上。
方才還算的上是蓬鬆有致的望仙髻,因這麼一遭變故,便軟塌塌地服帖在頭皮上了。
秦湘不斷顫抖的簇簇眼睫下,是水波婉轉的眼眸,正有些膽怯地透過眼瞼向六皇子的方向張望過去。
太近了。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有些。
剛剛開門的那一刹,她甚至一個站不穩險些要擁到對方懷裡一般。
離了這樣的近,秦湘便能仔細地將六皇子李千丞看了個清楚。
和李千斛幾乎是如出一轍的眉眼,還有那高挺的鼻梁,殷紅的薄唇,雪白的肌膚...可是又是那麼的不一樣,李千斛的眉眼永遠是高高揚起的不可一世,而這一位——此時眼瞼下垂,狹長的睫毛便似鴉羽。
少了些頤指氣使的氣焰,多了些清俊溫潤的氣質。從秦湘這個角度上瞅著,便如同從高山上走下來,救世救民的菩薩。
而這活菩薩,也確實是把她從一室幽暗的處境裡解救了出來。
秦湘想。
她膽子忽然變得極大,在這樣狼狽的狀況下,她看著眼前病懨懨的仙人,卻是在想,若她能嫁給未來的帝王,若是她能俘獲他的歡心...若是她能成為他的正妻,日後母儀天下的皇後,那是不是她也能成為這京都裡呼風喚雨的小娘子?
她平日裡是不做這種荒唐的白日夢的。
至少麵對同樣是未來權勢滔天的魏子初的時候,她就不會想這些有的沒的,隻會想到底什麼時候出府,不用再看那張冷冰冰的臉。
隻是李千丞向下的目光實在是太溫和了些,溫和到恍惚中秦湘覺得自己是被對方寵愛著的。
她隱約有些理解林梅梅的癡態了。
“讓姑娘受驚了,今日的事情,我會好好遣人去查的。”
李千丞拿著柄玉折扇微微抵著下顎,低聲對著秦湘道。
他同李千斛真的很不一樣,李千斛常年一口一個“本殿”地稱著,然而這未來的儲君,此刻卻還是卑謙地自稱“我”。
秦湘對他很有好感,因此人也有些從剛剛的局促裡舒展過來了。
隻見她粉頰微紅,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的,“六皇子,能不能悄悄去查,不要同旁人提起這件事啊?”
這事有關女子名節,就算她隻是在這裡被關了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