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率先打破沉默,開口向他道謝,為今晚的事。
“不用謝,我算做好事,還有,”他轉頭看了我一眼,說我救你們一碼歸一碼,麵的成這樣了不能拉客,你們幾個要給錢修車啊。
我點頭說這是應該的,修車錢我們會出。
司機點頭說:“我看你們都挨了幾棍子,身上怎麼樣了?”
他不提還好,現在一說我又感到後背疼,小萱臉色也很難看,小萱不斷用手揉著自己肩膀,我們挨的那幾棍子不輕。
“你剛才說來銀川旅遊的?”
我說是,來玩的。
“這有什麼好玩的?旅遊的能得罪了金氏兄弟?以他們的身份年齡不會平白無故找你們麻煩的。”
看我沉默不說話,他莞爾一笑道:“也對,人都有秘密,我就不問了。現在都快淩晨一點了,我看你們也不能回去,要沒地方住乾脆在我家借宿一晚得了。”
因為和這個人還不熟,我下意識想張口謝絕,不料豆芽仔搶了話。
豆芽仔說那大哥太謝謝了,我們早上就離開。
劉智元住得勝二村,離這裡不遠,我猶豫了幾分鐘,豆芽仔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麼,便跟著他回了家。
他本人不是銀川本地人,劉智元老家是山東的,家境和我有點像沒什麼親人,他在銀川混了十多年,一直跟著一個叫王保田在道上混,回德勝村的路上和他閒聊,劉智元臉上總是露著笑,我問他怎麼認識剛才的侏儒男人。
他調侃說:“你說矮子啊,他仗著一個本家叔叔而已,在銀川混的沒幾個真心服他的,用我老家話來講,我們山東的一根大蔥都比他長的高。”
我問那你以後不怕他報複?
劉智元搖搖頭,說叔叔死後我也不混了,安心陪老婆開出租,矮子不敢過來找我麻煩,要找也是金家兄弟找。
到了得勝村,我們在劉智元家待了一晚上,我對這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和他媳婦的故事,這女的叫常小霞,三十中旬的年紀,我見她時她拄著拐杖,右小腿有殘疾。
常小霞是銀川本地人,劉智元87年就認識她了,也就在幾年前二人走入婚宴殿堂領了證。90年代初劉智元二十歲出頭,在山東棗莊一帶是個皮子(混的),常小霞是銀川人,劉智元為了追她,跟著跑來了銀川。
身手好,膽子大,講義氣,初到銀川二十出頭的劉智元很快得到了一個叫王保田的人賞識,王保田混的時候金氏兄弟還在山西開洗煤廠呢。
西北之城民風彪悍,那時候街上最賺錢的生意有三個,遊戲廳,台球廳,棋牌室。劉智元負責看著王保田手下在新華街一帶的八個遊戲廳,可以說是日進鬥金。
現在的遊戲廳和當時的遊戲廳不一樣,現在正兒八經的遊戲廳是玩的,而當時全都是賭的,籌碼就是遊戲幣。
當時有些地方1元隻能買到兩個幣,有些相對經濟落後點的地方1元能買10個,每個幣平均玩10分鐘左右,比如恐龍快打,即便是高手也要打個二三十分鐘才能通過,玩家也會對賭,下注賭哪個人能最先通關,這個輸贏都是小錢,真正讓人傷筋動骨的是打魚機。
打魚機都受莊家操控,今天讓你贏,明天讓你贏,先讓小贏兩天,等莊家覺得差不多了,就會設置打魚機,這時能讓你輸的傾家蕩產老婆孩子都賠進去。
1991年,常下霞從棗莊回到老家在新百賣衣服,就是現在的新華路老百貨大樓,那時候她不喜歡劉智元,在她眼裡劉智元就是一個死纏著自己不放的小混混而已。
她回到了銀川發展,劉智元也從棗莊跟了過來,常小霞小腿的殘疾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我總結劉智元這時間段的故事,就是一句話。
為情所傷,遠走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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