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臉刀疤隻剩一隻耳朵的男人咧嘴笑道:“怎麼?是不是大變樣,不認識我了?”
“你......”
男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消失,眼神平靜的看著我。
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短短數月不見,一個正常人到底經曆過什麼,才會變成這番模樣?
不單單是外觀外貌,還有氣質,都變了。
是阿紮!
我整個人都處在震驚中,大變樣的阿紮眯著眼睛,開口說:快一年了吧項雲峰?這一年來我東躲西躲受儘欺負,有人罵我,打我,劃爛我臉,割了我耳朵,這些我都可以忍,沒問題。可偏偏,偏偏他們要對我媽下手,而我,隻有一個媽。”
“看,看到這隻耳朵了沒?”
阿紮右手摸在自己腦袋一側,那裡平平的,隻留下一片形狀不規則已經長好的傷口。
“我想找都找不到,因為被金風黃那些人扔馬桶裡衝掉了。”
“血瑪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血瑪瑙。”
說著說著,阿紮忽然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他是真笑還是假笑,我看他眼角有東西,好像是眼淚都笑出來了。
“笑....可笑,”阿紮指著我說:“項雲峰你說可笑不可笑?你們賣石頭得了錢揣自己腰包裡了,然後你們又把賣石頭的錢給了我,請我殺了金風黃,金老二找了一年石頭,最後也因為這塊石頭死了,你說這難道不是命嗎?”
如今的阿紮是亡命之徒,他那張刀疤臉小孩兒看了都會害怕,之前那個鬼心眼壞小子的阿紮已經不見了。
活生生的大活人就擺在眼前,事實如此,這讓我不得不相信。
我平複心情,帶著心中疑惑開口說:“阿紮,我不知道你之前經曆了什麼,也不知道金風黃對你媽和你做過什麼,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是你殺的金風黃,和我們,和小萱沒有任何關係。”
“是我?”
阿紮一愣,伸出舌頭舔了嘴唇一圈。
“是你!”
“一切都是因為你!”
“因為你項雲峰!”
我毫無懼色的看著他說:“你想怎樣?報複我?
阿紮神情激動道:“現在的我當然可以殺了你!也可以殺了那個小女孩!但我不會這麼做,我要你項雲峰活著,親眼看著,我阿紮!以後會成為整個銀川的王者,銀川王!”
“你之所以今天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那女孩兒嗎?”
“好,可以。”
“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女孩買凶殺人的事除了我們幾個,永遠不會再有外人知道,我以我母親的名義發誓,就算以後我進去了,也不會提那女孩名字的半個字。”
“什麼條件。”我問。
阿紮衝我勾了勾手:“走進點兒,我跟你講。”
我附耳過去聽他小聲講。
阿紮趴在我耳邊,除了告訴我這個條件,還告訴了我金風黃死時的細節。
他說劉智元告訴了他金老二家的住址,他埋伏了好幾天,終於在一天晚上逮到了金風黃落單的機會。
阿紮笑著說金老二死的時候就像條老狗,隻會趴在地上哈吃哈吃的喘氣,血順著三樓樓道往下流,就跟誰家在樓道裡洗了衣服一樣。
他一臉微笑說的輕描淡寫,我卻聽的膽戰心驚。
.......
半小時後,我獨自一人出了林中小屋。
我不知道阿紮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他沒有跟劉智元提起過我,換言之,劉智元還以為我和阿紮素不相識,他更不知道血瑪瑙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們談的怎麼樣?”劉智元走過來拍了拍我肩膀。
我說已經談好了,那人發了誓,永遠不會透漏小萱的名字。
劉智元有些意外,他說:“雲峰兄弟你出了多少錢?”
我說出了很多。
劉智元聽後點點頭,說那就這樣,金家兄弟倒台,如今的銀川你們大可來去自如,我等下讓老六送你去車站。
我點頭說好。
劉智元不知道的是,阿紮答應把小萱的事爛在肚子裡,他並沒有要我一分錢。
至於阿紮說他以後要當什麼銀川王,我根本不會相信,權當是他受了刺激後的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