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們被戲班子送出了銀川,智元哥把懷有身孕的常小霞送回了棗莊老家。
智元哥也有頭腦,他想拚最後一把,想為剛子報仇,所以一直潛伏等待機會,同時他也在暗中聯係舊部。
我算了下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覺得不是巧合。
金風黃被抓的時間,正好是我們從黑水城逃出來的那段時間,那時候老學究小凱都在銀川,同時間,回關的那些人,大量的被捕被抓。
而且這次不同以往,金風黃在本地經營二十多年,這次竟然沒人能把他撈出來。
誰說話都不好使,從被抓到判刑,前後非常快。
金老二出事後,智元哥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所以他和十幾個人選擇了動手。
他們敗了,因為人太少。
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有一個人以雷霆手段迅速上位,在短短半月之內穩定了局麵,此人下令關閉所有遊戲廳,台球廳,ktv,黑賭場,所有混子待在家中,大街上就看不到一個混子,直到老學究一夥人離開,他們才開始繼續活動。
誰能想到,這個人就是阿紮。
....
我深呼吸一口,問:“阿紮如今在哪,我去見他。”
光頭六哥報給了我地址。
走到門口時我停下來,背對著他說:“六哥,不管怎麼說,你後半輩子都會活在自責當中。”
....
開車按著地址找過去,是一家四層寫字樓,門口兩個混子正在玩手機。
“你誰啊,乾什麼的?”
“我找人。”
“草,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來這兒找人?”
“我找阿紮。”
混子臉色一變,他拿著對講機去樓道裡彙報了。
“喂,你叫什麼名?”
“項雲峰。”
過了一兩分鐘,這人快步走來,低頭道:“您上頂樓,大哥在等你。”
寫字樓每一層都有人守著,上到四樓,門口站了四個人,應該是接到了指示,沒一個人攔我。
推門而入,我先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坐在老板椅上。
手下關上門,這人慢慢轉過身來。
“嗬嗬...是你,好久不見了。”
阿紮西裝領帶,頭發梳的整齊,臉上幾道刀疤顯得有些猙獰,耳朵還是那樣,少了一隻。
阿紮轉著手上帶的金戒指,抬頭笑道:“項雲峰啊,我還有點想你,我當初說什麼來著?我以後要當銀川王,記不記得?”
“恭喜,看來你如願了。”
“我來求你一件事。”
阿紮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說:“你說。”
“智元哥,我要把他領回去。”
“就這個?”
我點頭。
“行,沒問題,賣你項雲峰個麵子可以。”
“哎...不過有件事我得問問你,劉智元老婆是不是懷了小孩啊?”
阿紮攤開手,笑著說:“你說這可不好辦了。”
我眼神漸冷。
“阿紮,你要敢她們一下,我保證,你肯定也會死。”
“草,項雲峰你現在這麼牛逼了?”
“算了算了,”他指著我說:“那娘倆,你給我傳句話,她們這輩子不要在回來。”
“另外,劉智元你可以幫忙收屍,但屍體隻能留在銀川,隨你把人埋在哪,你可同意?”
我點點頭,說好。
我知道。
阿紮也好,我也好,我們這種人終究沒有好下場,隻不過看誰先一步了。
幫忙火化後,我把骨灰壇埋在了蜘蛛巷的小坡上,和剛子他們埋在了一起,那裡其實風景不錯,等到春天了,到處開的是野花。
我這次回來,已經物是人非。
考慮了一夜,我暫時沒有回鹹陽,而是坐了一天半火車,去了一趟山東棗莊。
可能是夫妻之間真有心靈感應,我沒開口,常小霞眼眶已經紅了,她也不說話。
“嫂子,這卡裡有三十萬,密碼在後頭寫著,應該夠你把孩子養大,預產期是什麼時候,男孩女孩?”
常小霞閉上了眼睛,久久不願開口。
“你說兩句話吧,嫂子,你肚子裡是智元哥的種。”
肚子已經顯出來了,她輕輕摸著,開口說:“我早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我會把孩子養大,是個男孩,名字我已經想好了。”
“他叫什麼?”我問。
“劉銀川。”
“劉銀川........”
我默念了兩遍小孩名字。
留一筆錢,是因為我知道常小霞不會在嫁,沒錢怎麼把小孩養大,我能掙錢,這點錢算什麼,沒了很快就能在掙回來,但對她們來說很重要。
當初剛子妹妹我也給了錢,多年後方芳回報我了,就像冥冥中有因果。
這個沒出生的孩子,我算是他叔叔。
他爹是混子,他叔是盜墓賊,我希望常小霞把這小子培養好,培養成人才,千萬彆跟他爹一樣做混子了,就算混的在好也沒用,他爹也當過一個月的銀川王,結果最後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如果常小霞不說,他在棗莊長大以後也不會知道我們的故事,也不會知道我。
劉銀川,我不求這小子長大以後回報我什麼,他知道他爹叫劉智元就行。
一句話送給他。
此子,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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