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看了,反正那麼多人,我們跟在後麵也沒人注意到。
很奇怪的一種民俗活動,死的那人家裡有個老婆和弟弟,沒有小孩。
他弟弟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名道士兩名徒弟,這道士四十歲左右,有點胖,滿麵紅光,穿了身紅黃色綢緞衣,頭上帶了一頂類似濟公一樣的帽子,布做的。
早些年偏遠山區封建思想比較嚴重,應該是因為非正常死亡的緣故,法事分為上下兩場,全程可以讓人觀看,有幫忙的人都會管飯,上場法事是從中午12點45分開始,下半場是從晚上9點左右開始。
我覺得選這個時間是有說法的,中午12點45分正是古代的午時三刻,彆看是白天,按照相關說法說,這時候才是一天中陰氣最盛的時間段,陰盛陽衰,很多人都在這時間段睡午覺。
水塘邊兒。
道士徒弟看了下表,用唱歌似的語調喊道:“時辰已到.....走....”
立即有一名村名提起了皮桶,皮桶外表刷了一層石灰,桶裡裝了半桶池塘水,還扔了一張方孔紙錢,紙錢濕透後,慢慢的沉到了桶底。
見紙錢沉底了,提桶的人用木瓢舀了一點水撒在地上,嘴裡嘟囔著說了幾句什麼,我隻能猜測他說的意思是:“走吧,回家去吧。”
“咣!”
村民雙手拍響大銅擦,還有背著鼓敲鼓的,吹嗩呐的,敲敲打打的開始走。
死的那人的婆娘和親弟弟穿了一身白,他們走在中間抽泣,時而喊上幾聲死者名字,應該是叫唐貴。
跟著從水塘走到村口,我小聲問豆芽仔,“你哭個什麼?”
豆芽仔假裝抹了抹眼淚,小聲說:“你沒看前頭人都哭了?我們跟著學了,彆人就會以為我們是後代,不會引人注意,難道你讓我笑啊。”
我搖搖頭,懶得說他。
進家之前,把皮桶裝的池塘水倒在家門口,八字胡道士舉著布條經幡在半空中揮了幾下。
進院後,屋裡正堂放了供桌,香爐貢品一應俱全。
一具刷了黑漆的大棺材擺在屋裡牆角,棺材底下用兩把凳子支著,離地高度一米左右,唐貴應該躺在棺材裡。
八字胡道士對著供桌揮舞布條經幡,吹嗩呐打鼓的在屋裡敲打了半個小時,這上半場法事就算做完了,然後就是給幫忙的人發碗吃飯。
吃的是饅頭和肥肉鹵子,我不太想吃,隻盛了一點點,豆芽仔盛了滿滿一碗冒尖,筷子上串了四個饃。
“喂,做道場,七飯沒得海沙子了,給哈拿狗仔凳。”
“啥?你是在跟我說?”我指了指自己。
衝我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看了我幾秒鐘,換普通話說:“你誰啊?不是我們村裡人,怎麼來吃飯了。”
我說你誰,你怎麼來吃飯了。
他說:“我是唐叔親戚,當然要吃飯了。”
“我也是他親戚,我是遠方親戚,嗬嗬,你剛才說的什麼?沒聽懂。”我笑道。
他端著碗道:“我說這飯做的淡了,讓你把那個凳子給我拿一下。”
“哦,我也覺得淡了,”我把小馬紮遞給他。
他接過小馬紮坐下吃飯,我笑著和這人搭話,旁敲側擊,打聽唐貴的家庭情況和人際關係等。
此時豆芽仔一口饃兩口菜,也在豎著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