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震天響,但總比說硝酸甘油炮好。
外頭冷的厲害,老胡看了眼臉色陰沉的田三久,緊了緊大衣說:“幾點了都,彆在放炮崩著自己了,快回去睡吧。”
說完胡爺扭頭回了自己住的小屋,鎖上了門。
田三久皺眉看著小屋方向,沒說話。
回去後都不敢睡了,我們鎖著大門,守著煤球火烤火。
把頭不停的翻手機打電話,掛了一個又打一個,而對過接電話的,我絕大部分都不認識。
田三久也在打電話。
“小洛,是我,你這幾天在那兒住的怎麼樣,藥不能斷,還要吃上一年半。”
“我在南方,”田三久看了眼把頭,笑了笑說:“在咱們一個老朋友這裡。”
“放心吧,我能有什麼事,你安心待著就行,等我回去給你帶幾件衣服,道縣這裡的民族服飾很好看。”
紅眼睛從煤球火邊上拿了個紅薯,吹了吹氣就要咬著吃,我說你剝皮兒啊,不剝皮兒怎麼吃。
“嗯,我清楚了,麻煩了。”
掛了手機,把頭臉色凝重,開口說:“我說怎麼記得聽說過那句話,我想起來了。”
烤著火,把頭憂心忡忡的講了一段往事。
那是幾十年前了,那時候把頭才二十多歲。
當時國營物商店還沒有成立,很多人沒有物意識,那時候環潘家園還是一片荒地,零零散散有些賣古董的,相比較之下,完全比不上同時期的琉璃廠熱鬨。
當時琉璃廠全是私人古董店,彬記古玩和馬記古玩實力最強,彬記是嶽斌的,(嶽斌五幾年以走私物罪被判刑,死在了監獄),馬記是盧芹齋一個侄子開的,實際控製人就是盧芹齋。
盧芹齋定居國外,他在海上有關係,物都走的輪船,當時某國一家私人博物館向盧芹齋訂購了大批量古建門窗,接了生意後,消息便從琉璃廠散了出去,就有跑地皮的幫他們去收。
動靜很大。
河北,河南,山東,當時有很多販子趕著馬車牛車去往琉璃廠送古董門窗,年輕的把頭也是其一人。
把頭從河南收了一車清代門窗,借了地主牛車去北平賣,來回倒騰了幾次,掙了幾十塊錢,那時候是冬天下雪了,晚上路不好走,把頭便借住在了“維記得煤炭廠。”
有老北|京人的,可以問下自己爺爺輩,或許還有印象。
當時的維記得門口全是跑江湖的,有會真功夫的,也有魚龍混雜的三教九流。
這些人就住在維記得周邊兒,賣眼藥了賣老鼠藥了,之所以聚集在這裡,是因為維記得老板也是江湖人士出身,會適當的庇護這些人。
我說過吧,紅姐的爺爺不是一般人,是當年的煤馬眼鏡陳。
維記得老板叫馬維祺,他是武術大師董海川弟子之一。
現在如果查資料看,常說“煤馬刀”是維記得煤炭廠的馬維祺。
事實不是,真正的煤馬刀就是紅姐爺爺眼鏡陳。
馬維祺當年因為在北平做生意,深受江湖人士尊重,所以他需要這樣一個受人尊敬的江湖稱號。
紅姐爺爺沒有出麵說明,也算默認允許了。
大雪下的幾天不停,把頭便在煤炭廠住了幾天,這期間他認識了一個黑小子,這黑小子叫陳小黑。(紅姐父親)。
下雪沒什麼事乾,兩個年輕人便常結伴去看人賣藝,聽老頭說評書。
這天傍晚,維記得門口來了一夥南方的賣藝人,都帶著麵具,其一人手拿一塊磚頭,寸拳發勁,瞬間把磚頭打成了兩半。
這叫亮相,頓時引的圍觀眾人大聲叫好。
二十歲的把頭和十幾歲的陳小黑,也看的連連鼓掌。
寸拳打碎了磚頭,操著一口南方口音的麵具人大聲說:“各位老少爺們!”
“今兒個路過此地,討口飯吃!”
“我們五人來自南方一帶,亦有江湖名號,聽說咱們這兒有個長春會,會內高手無數,故不遠千裡,特來拜會一番。”
人群議論紛紛,有人罵道:“娘嘞,嫩這是砸場子來了,報個名號。”
麵具人抱著拳轉了一圈,大聲說:
“兵行入庫,馬入華山。”
“第三代,社火五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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